属下不敢(183)

作者:茶榷 阅读记录

蔚楚歌不禁又叹一口气,“可是我不能接受,他在收下我送给他我母亲家传的玉佩之后,又和别人有过一段。”蔚楚歌重复一遍,“我不能接受。”

“他知道玉佩的含义吗?”李衣忽然问。

“他知道。”

李衣稍加思索,又问道:“这玉佩,应该不是你逼他收的吧?”

过往的片段在眼前闪现,蔚楚歌半晌无言,最后才喃喃道:“应该……不算。”

李衣蹙眉,“什么叫应该不算?”

“我一开始送的时候,只说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后来他调查出来玉佩的含义,亲自来找我,说要将玉佩还给我,我不肯收,我让他要么扔掉要么留着,最后他还是留下了。”

李衣闻言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药汁滤好倒入瓷碗里,然后强硬地不容拒绝地将热气腾腾的一碗药塞到蔚楚歌手中,话锋一转,“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可不帮你送药。你的人你自己去哄。”

褐色半透明的水面隐约浮现自己的面容,蔚楚歌垂眸静静看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双手扣住碗沿正要走,忽然又被李衣叫住——

李衣轻声道:“说不定,汴清予是有苦衷呢?”

他叹息,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当局者迷。可是蔚楚歌,你现在是一派掌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啥都不懂天真无邪的天权派弟子,你不该这样武断莽撞,非黑即白地评判一件事,你不能只看到浮于表面的东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时候太多了,你这样,没有人敢对你敞开心扉。”

蔚楚歌闻言一怔,对李衣颔首,“多谢李老教诲。”然后推门离去。

第123章

蔚楚歌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再阖上,妄想破门而入的秋风抓住时机钻向难得出现的入口,却被门缝挤压出凌厉的锋芒,砸在蔚楚歌的脊背上,让他整个人都罕见地僵滞一瞬。

汴清予蜷缩在衾被里,棉衾裹住他的眉眼,只余头顶上短短一截黑色的弧度。

方才李衣诊过脉,说汴清予这副模样很有可能是毒发,再者他自己也说过毒发时会神志不清甚至昏迷,蔚楚歌稍微放心一些,却还是担心。李衣回到后厨匆匆煎一副药,正是蔚楚歌手里这一碗。

药已经放到正好入口的温度,蔚楚歌即便私心想让汴清予多睡片刻,却不得不叫醒他,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汴清予,喝药。”

汴清予还是一感受到背后的触动,整个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坐起来,他蹙眉,眼神中闪现鲜少会有的迷茫神色,“喝药?”

蔚楚歌端着碗,白瓷勺搅和两下,然后舀了一勺,送到汴清予嘴边。

却不想对方只看一眼盛药的瓷碗,却宛如撞见魑魅魍魉,眸色惊惧,身体也不住地颤抖,他当即偏头,两手支撑往后坐一些,眉头紧缩,“我不喝。”

蔚楚歌原以为汴清予还在和自己闹别扭,所以不肯喝自己送来的药,正要发作,想到他此刻还忍受毒发的折磨,心里的气忽然间又消失了,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这是李大夫亲手替你熬的,你总不能让他的一片心意白费吧?”

汴清予摇头,嘴唇血色褪了些,脸色也是苍白一片,他虽然在语气强硬地重复,可是唇瓣却在发颤,“我不喝。”

“汴清予,李大夫的医术虽然不比华谷主,但是也能帮你熬过这阵毒发……”蔚楚歌温声相劝,然后再次将瓷勺伸到汴清予唇边。

这次汴清予直接伸手推开了,他甚至声音都拔高一些,“我说了我不喝!”

褐色的汤汁溅出来,有几滴落在蔚楚歌的手背上,剩下尽数洇入他的黑色外袍布料中,蔚掌门难得愿意低声下气哄人,结果对方毫不领情,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他便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喝?汴掌门如果因为同我置气连药都不愿意喝,那我只会觉得汴掌门幼稚得像个垂髫孩童!”

矮榻一面靠墙,汴清予却蔚楚歌的话置若罔闻,他还是不自觉地往后推,直到惊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整个人处于受惊的状态,已经双目失焦,视线游离,他无意识地摇头,喃喃道:“里面有虫……”

“有虫?”

蔚楚歌一怔,拿瓷勺舀几下,疑惑道:“没有虫,药里怎么会放虫呢?”

“我明明看到了……”汴清予整个人止不住地痉挛,他连声强调,语气是万分的肯定,尾音却是颤抖的,“我看到药汁里有虫……”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蔚楚歌,双目猩红,眼眶却已经被雾气浸透,“我不会喝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喝下去!”

蔚楚歌这才意识到,汴清予似乎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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