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久以前的事，就没必要记着了，大家都要好好活着。”

“不，一定要记着，要好好记着，”祝语露打断了泉哥的话，眼睛湿润地看向对面的营救小队，“我会好好记着这一天，记着在最绝望的时候，是怎么看见希望的。”

说完，祝语露突然嗷一下哭起来，趴在灵奚的肩头不停地抽泣。

其他人也眼眶湿润，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过来，像是被祝语露的话影响，也想好好看清楚来救他们的人都长成什么样子。

“你……原来真的不是用异能啊，”抱着腿坐在对面的红毛大着胆子找容宵搭话，“你这么厉害，都是训练出来的吗？”

颜玦知道他在说什么，白了红毛一眼：“你以为都像你？训练的时候不努力，只知道依靠异能？”

换做以前，红毛铁定发火，再毫不客气地呛回去。

不止他，连他身边的其他人恐怕也会反驳。

但是现在，没人敢出声，全都乖乖低着头，心虚地摩挲着手指，眼睛盯着地面不说话。

“异能厉害，确实能帮到我们很多忙，”容宵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说话的时候脑袋会轻轻跳动，像个欢乐的小蘑菇，“可是，人原本是没有异能的吧？如果有一天，异能没有了呢？真正的强大不应该依赖寄托在一件随时可能消失的东西上。”

说话的语气像在开玩笑，不严肃，也不像人生指引，却仿佛当头一棒般，让许多沉默着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对啊，如果没有末世，他们也不会有异能。

要是有一天异能消失了，不靠着异能，他们就不能处理身边的危险了吗？

容宵的话将他们从来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的可能从逃避的深渊拽了出来。

狠狠地抛在阳光之下暴晒。

“宵宵，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颜玦感觉她说话时都没什么力气，脑袋放在膝盖上时，眼睛好几次似乎想闭上。

说话的速度慢吞吞，不是故意拉长，仿佛困乏疲惫到了极致般，话都在嘴里含糊打转。

“没有，只是有点累。”说完，容宵又眯着眼睛克制不住得打了个哈欠。

灵奚从空间里翻出吃的递给容宵：“一定是杀丧尸累着了，快吃点东西。”

“谢谢奚姐，”容宵没接，脑袋离开膝盖朝身后的挡板一靠，眼睛成了一条缝，“我很困，我想睡一会……”

刚说完还不到两秒，容宵就发出了睡觉时才有的均匀呼吸声。

灵奚举着食物的手僵住，有点差异地看了眼田熠川和上官淮。

平日的容宵一说到吃，肯定精神百倍，也从没听过她说自己累和困。

每次都是其他人快要散架了，她还干劲十足，像是怎么杀丧尸都无法消耗她的体能。

但刚才，灵奚第一次听见容宵说自己累和困。

仿佛是一件令人震惊又担心的事情，让她心口没来由地一阵乱。

颜玦余光扫过其他看过来的人，若无其事笑笑，将容宵在挡板上被弹得一跳一跳的脑袋拨到自己肩膀上。

他刻意往下矮低身体，好让容宵靠的舒服一点。

“宵宵会累也很正常嘛，”颜玦笑着拍了拍容宵的肩膀，动作很轻，像在哄小孩子睡觉，“换你们谁杀这么多丧尸，还连杀两个大块头，怕是连走路也走不动了吧？”

本来嗅到气氛微妙的其他人觉着这话也有道理，顿时不那么紧张地往容宵那边凑热闹了。

除了范一叶、上官煜和秦哲外，其他人也都靠着挡板闭上眼睛休息。

范一叶想到容宵被抓伤的手，悄悄瞟了眼秦哲。

这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上报给安全区，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容宵关起来，进行一系列的研究和检查。

最坏的结果——

她连安全区都回不去，直接被赶出那个安稳舒适的天堂。

一想到这个可能，范一叶和秦哲都不忍心，明明容宵辛辛苦苦救出来那么多人，她的功劳是最大的。

万一因为身体的异样不能回去……他和秦哲岂不是成了罪人？

但……

但她确实被丧尸抓了。

会不会因为她身体的特殊性，导致变异没那么快？

万一她回到安全区才变异，一定会让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安全区打乱。

见识过容宵的实力后，范一叶清楚知道，她要是变异，绝对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容宵的皮肤看起来很正常，只是有些白，身体没有像其他人变异的时候不停兴奋、抽动，也没有克制不住地在地面打滚。

相反的，她更像是一个沉睡的公主，眉眼间都是一种无法敛去的疲惫。

几个小时的车程，周围黑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两排车灯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