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萱尔朝他们招了招手，顾衍的眼神就立刻扫了过来。其实刚刚一出门，他就看到了百无聊赖蹲在路边发呆的陆萱尔，鼓着个小脸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在悄悄骂人，表情丰富得让他都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捏一下。

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冲动从何而来，他就看到了小姑娘笑容灿烂地在向他们招手，眉眼弯成两道月牙，甜的像是冰水里湃过的西瓜，顾衍觉得自己也跟着弯了嘴角。

这可有点不妙。在笑容扩散开前，他下意识地扭开了头。

*

健身房的事情解决的比陆萱尔想象中还要容易——在两边打起来之前，对面有人认出了顾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男生们连狠话都没敢放，就灰溜溜地道歉走人，有些人最好别惹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林楚楚看顾衍的眼神里全是一闪一闪的崇拜，可惜背对着他们打电话的顾衍仿佛自带一个屏蔽结界，完全无视了美人幽幽的目光。

“世界上最大的悲剧就是花前月下时，却是对牛弹琴。”陆萱尔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不解风情，暴殄天物，钢铁直男。”

沈喆凑了过来：“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陆萱尔一扬下巴：“看看什么叫直男傲娇一时爽，以后追妻火葬场。”

“为啥要追妻？顾衍又不喜欢那个林楚楚。”沈喆扫了他们两眼就失去了兴趣。

“他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会在一起啊。”陆萱尔心里想，我可是已经看过剧透的人，就林楚楚护食的那个劲儿，顾衍方圆八百里之内只怕连只母蚊子都飞不进去。

沈喆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小萱尔，这你就不懂了吧，男生都是天生的狩猎者，更何况是顾衍这种人。他感兴趣的一定会得到手，他要是没什么反应，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没兴趣。你觉得他不感兴趣的事情有人能逼得了他？”

陆萱尔切了一声，觉得男生还真是奇怪的生物，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打得跟乌眼鸡一样，这才站在同一阵营一次，就搞得对对方很了解了似的。

顾衍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有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E300L停在了他们的面前。要不是陆萱尔知道顾衍的身价，光看这辆车，最多也就以为他是个普通的富二代。说起来，他在学校里虽然名声甚广，但校园八卦里关于他家世的部分却模糊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氏集团为了安全着想，刻意低调，压下了关于他身家的种种传闻。

车窗摇下来，露出了一张四十岁左右男人的脸，对着顾衍喊了一声：“少爷。”

陆萱尔认了出来，这是顾家的司机周叔，后来她在公司里还经常遇到。周叔沉默寡言，办事却是极为可靠的，有几次陆萱尔加班加得晚了，正好碰到周叔来公司帮顾衍取文件，他还顺路载过她回家。

只可惜，重活一世，她还认识周叔，可周叔却已经不认识她了。

“顾衍你要回家么？顺路送我一程吧。”陆萱尔虽已和周叔成了陌生人，但林楚楚显然不是，还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顾衍皱了皱眉头，林楚楚的心思他很清楚，然而他对此毫无兴趣，只不过是碍于他母亲和林楚楚妈妈之间几十年的闺蜜情，不好把拒绝表现得太明显罢了。

“阿骏找我，你自己喊司机来接吧。”顾衍语气冷淡，然后又转向了陆萱尔和沈喆，“你们呢？”

沈喆晃了晃车钥匙：“我开车来的。”

这是他的20岁生日礼物，虽然还没到日子，但是沈家爸妈提前就把礼物送了——一辆宝马M4黑武士。

所以他最近车瘾很大，甭管去哪里有多远，都要开车。

“我坐他车。”陆萱尔指了指沈喆。她刚才给邢松发了微信，约了一会儿去看那套房子，然后顺路去找宋安琪一起吃饭。

顾衍深深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受了这一瞥的沈喆下意识地就缩了缩脖子：我怎么觉得大佬突然看我有点不顺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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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萱尔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转身上了沈喆的车，潇洒地朝着顾衍和林楚楚挥了挥手，就扬长而去。

而此刻，新源房产中介的销售们正聚在一张柱形图表前面，这张巨大的柱形图就挂在房间正中央，是每一个销售的本月业绩。对于业绩不佳的员工来说，可谓是公开处刑。

“小邢，你看看你，还差一截呢，看来这个月要做最后一名了。”一个胖胖的销售假装关心地拍了拍邢松，他的业绩也不算好，然而有人垫底，他也能说说风凉话，抖抖前辈的威风。

“你们可不要瞎说，人家小邢手上还有一个大客户呢。”涂着鲜红嘴唇的女人朝其他几个人挤了挤眼皮，她就是上次凑上去结果被陆萱尔拒绝的那个销售，“只要人家签了单，不就分分钟逆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