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女仵作(13)
只是刘承安的话还没说完,李锦一眉高一眉低地合上扇子,啪的一声敲了他摇摆的手背:“是去拜师学艺。”
他故意抬着眉毛,略带轻蔑地说:“就这个豆芽菜一样的身板,进来就是拖后腿的,谁要啊。”
“啊?”刘承安一脸诧异,稍稍转头,瞧了一眼金舒,“这……”
李锦看着同样诧异的金舒,笑眯眯地说:“若先生接受这个提议,这饭钱匀到月俸里,按月支付给先生。若是不接受……”
她站在那,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下半句话。
好嘛,若是不接受,大概就是要自己想办法的意思了。
金舒咬牙切齿,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是真没想到,这纨绔王爷,居然还分期付款。
瞅着她不肯松口,李锦摇着扇子,眼眸一转,又多说了一句:“六扇门内,有个极其特殊的小分支,进去的人都是本王钦点,不受六扇门审核的制约……”
他注视着金舒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金先生若是同意,日后便是直接听命于本王的,没有我的口谕或者手书,谁唤你出活,你都可以不答应,谁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你都可以拒绝。”
条件确实已经十分诱人。金舒皱着眉头,看一眼脸上写满担心的刘承安。
这些年承蒙他的关照,金舒心里感激,可是时间久了,这种关照带给刘家的风险与日俱增。
若是能有李锦方才说的那个特权,能得他的庇佑,自己再小心谨慎一些……
就算日后有那么一天身份暴露,也可以不连累刘家上下十几口。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刘承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能为那已故的老友做的事,也就到今日为止了。
但刘承安没想到,金舒沉默了半晌,开口一句话居然是:“王爷要是分期付款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是……这笔钱要是放到钱庄,那我是要收每月六厘的利息的。”
刘承安惊了。
李锦也惊了。
就连一直站在李锦身后,一言不发的周正也瞪大了眼。
放眼大魏,能在这种处境下还跟他家王爷谈生意的,眼前这是独一个啊!
“呐……王爷没说清楚要分期支付,欺瞒在先,再加上京城物价本就昂贵,我又没个熟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吃穿用住,一切都得重新办置,这没有七厘的利息,不行。”
书房里的气氛格外诡异,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的李锦,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讨价还价的家伙。
半晌,他抿了抿嘴,十分佩服地点头:“八厘,我给先生每月八厘,如何?”
第10章 亲生的?
八厘。
金舒心里盘算了一下,还可以,有的赚。而后那纠结的内心终于是舒展了不少,跪在地上叩首道:“金舒愿意随王爷去京城,听从王爷调遣!”
听到这句话,李锦的唇角难掩地上扬,有了这个精通尸语的“金先生”相助,六年前那件事,兴许真的有了沉冤昭雪的希望。
那日夜里,金舒看着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金荣,抬手轻轻将被角塞了塞。
她手里拿着那块金荣生母留下的半块玉佩,心情复杂。
月色悠悠,刘府一片安详宁静,早该是入睡的时间,可书房的灯火依然通明。
李锦看着手里的信函,神情肃然地问:“刘大人,六年之前,金荣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还记得么?”
“金荣?”刘承安抬手,婆娑着自己的下颚。
“你可有见过金舒的父母?她母亲却有十月怀胎的过程?”李锦将那一盏已经凉透的茶,拿在手上拨了拨上面的茶叶,等着刘承安的回答。
线报里,大魏203年年初,金舒的父母出行时,遇到一伙山匪,两人重伤,回家后不久便亡故。
而这个叫金荣的孩子,大魏204年冬季,才出现在金舒的家中。
李锦捏着盖子,一下一顿。
这时间,这路径,和金舒父母对不上,倒是和当年被诬陷谋反,抄家惨死的太子李牧,他那带着身孕,连夜出逃的太子妃岑氏,不谋而合。
李锦在刘承安府里住着的这些时日里,格外的关注那个叫金荣的男孩子。
总觉得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当年他亲哥哥李牧的影子。
但江南定州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已有身孕的太子妃,是如何靠着一个人的力量,徒步千里,走到江南来的?
当时天下听到李牧党羽的名字,人人自危,谁也不可能对她伸出援手。
就连李锦秘密地从边疆赶回京城,也是冒着砍头抄家的风险。
但仍然晚了一步。
唯一欣慰的是,李牧当时有些先见之明,得知自己这次在劫难逃,提前让太子妃岑氏,带着肚子里的遗腹子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