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翰的脚步移动刹那，分明听到身后的人也跟了上来，他本能回头就见路随直接越过他要出门。

顾嘉翰的脸色一沉，本能出手拽住了路随的手臂。

路随的肩膀一滑，直接从顾嘉翰手中挣脱。

“站住！”顾嘉翰呵斥冲过去试图将人抓回来。

二人不可避免在狭小的房子里动起手来。

路随的话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不需要人保护，尤其是你！用不着你假惺惺！”

顾嘉翰皱眉不语，利落扣住路随的手臂，膝盖直接顶住他的腿弯令他一时无法动弹。路随扭头就见顾嘉翰低头用嘴咬住了别在衣服上的笔。

空气里传来细微的摩擦声，路随看见笔头伸缩替换成了一根针！

“你……”路随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一痛，他的呼吸急促，眼前景象瞬间模糊不堪，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滑下去。

妈的，他早该想到顾嘉翰一身运动装别什么笔！

这他妈居然真的是一只战术笔！

恍惚中，路随还能感觉得到摔在地上的疼痛。

意识逐渐散去，最后的那个瞬间，他听到自己外套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草你大爷的顾嘉翰！

老子不要你救！

……

外面的杀手们还在挨着破门，突然有人大声道：“他在那里！”

“追！别让他跑了！”

顾嘉翰灵活的身影窜入漆黑小巷中，身后的脚步声纷沓而至。

不多时，他听到瓦砾破碎的声音传来，接着有口哨声从头顶传来。

是在报他的位置。

顾嘉翰咒骂一声，这一片老城区的房子许多还是平房，偶尔有些二层楼，他们这样的人想要上楼顶那是再简单不过。

他的思绪转得飞快，城区东南出口过半条街就是城南派出所，他穿过所有的路出去就可以了！

只是之前一通乱跑，他有些分不清楚方向。

顾嘉翰提一口气拐入另一条小巷，不远处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树，植被向阳而生，他快速分辨着树冠枝叶疏密。

好消息是他知道南北方向了，坏消息是他七拐八拐一通后正在往反方向跑。

不能直接掉头回去，他只能沿着巷子绕回去。

漆黑夜里，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还有身后急促的脚步。

顾嘉翰又拐入一条巷子，还没跑上几步，一人从屋顶飞跃而下，直接抱住了他。由于惯性，两人往地上一阵翻滚，顾嘉翰直接用膝盖顶上来人的腹部，他吃痛松手。

顾嘉翰利落翻身起来，听到又有人从上面跳下来落地的声音，他往前的道路被人截断，后面的追兵也到达现场。

顾嘉翰微蹙了蹙眉，拦住他的人冷笑一声拔出腰间的匕首朝他直冲而来。

厉风自耳边劈过，带着丝丝危险的寒意，匕刃泛着冷白的光，仿佛瞬间划开这十年里的愧疚。

记忆如潮水般拍打而至——

“是那个孩子吧？”

“很像，不过年纪是不是有点儿小？”

“别废话，就是他！”

十六岁的顾嘉翰被堵在巷子里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被人擒在地上，后背被人踩住。那人拽着他的头发用力将他的头抬起来，面前有人拿出设备对准他拍视频。

接着，他的脖子一凉，锋利的匕首贴了上来。

他看不见身后的人是什么模样，只听到他阴冷的笑声，话里带着浓浓的口音：“路陵，你抬头好好看着镜头。”

浑身颤抖的顾嘉翰清晰地感受到搁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徐徐转动，将锋利匕刃贴了上来。

顾嘉翰的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脱口道：“我不是路陵，你们认错人了！真的，我真的不是！我姓郑，我叫郑嘉翰！我……我书包里有学生证，书上都有我的名字！”

有人皱眉走过来，狠狠捏住顾嘉翰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顾嘉翰被迫对上他的眼睛，这是一双深褐色的瞳孔，睫毛比一般人都要长，他戴着面罩，看不清全貌。

来人掏出一张路陵的照片和顾嘉翰对比了半天，带着口音冷笑道：“作假一个名字并不难，你这五官说你不是路陵……当我们傻吗？”

“我真不是，我……”顾嘉翰当时上的是帝都大学的附属中学，就在帝都大学边上。也就是那么巧，路陵在巷子尽头的对街走过，顾嘉翰当时没有多想，望着对面街道说，“路陵在那！对面的才是路陵！”路陵有保镖，这些混混不能把路陵怎么样！

……

“咝……”顾嘉翰一个走神手臂就被划了一刀长口子。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外国人基本分不清楚华国人的长相，就像妈妈看欧美剧时常抱怨为什么演员都长差不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