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个问句，压根就不是询问。

她都安排好了，只是象征性的通知他。

离棠手心滚烫，油纸包着的糕点，散发着清香。

这些天她回来，偶尔会带这样的糕点。

有时候会给自己，有时候直接放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或者，从遇见这个女人，他就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出城？”离棠坐起来：“做什么？”

初筝走到旁边的柜子，背对着他，平静的道：“有人知道怎么取出灭魔钉，我带你去找他。”

离棠一愣，自从那天她问过，自己没回答后，她就再也没问，仿佛忘了灭魂钉似的。

他喉咙有些干涩：“你……”

初筝等他几秒，见他没说什么，淡淡的道：“收拾一下，我在下面等你。”

离棠看着她离开房间，和她走吗？

他试着走到门口，发现门可以拉开，她把结界收了。

现在他跑的话……

离棠走出房门，下方是繁华的街道，只有他进入人群，她想抓到自己就困难了。

——

初筝跟掌柜结完账，走出客栈，站在一辆马车前。

赶车的马夫给她陪着笑，初筝将一袋子的灵石放进他手里，马夫乐开花。

这位客人出手大方得不行，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姑娘，我们等了快半个时辰了。”马夫提醒初筝。

初筝坐在马车前，脚悬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听见马夫的声音，她顿住，往客栈看去。

正想着那弱鸡是不是跑了，忽的见少年从客栈出来。

少年沉着脸，走向初筝，一言不发的和初筝对视一会儿。

初筝先进了马车，少年迟疑下，也跟着上车，坐到角落里。

马夫立即牵着马往城外走。

“快看，是紫云宗的修士们！”

“紫云宗今年招人吗？”

“当然招啦，三年一招，我可是为了今年准备好久，我要是能进紫云宗，成为真正的修士，以后可就好过了！”

“走走走，他们往宋家那边去了，我们去看看。”

初筝掀开车帘，往天空看去。

巨大的鹏鸟从天空掠过，上方站着几个白衣飘飘的人，宛如仙人临世，底下百姓欢呼着追着鹏鸟而去。

紫云宗……

林辰的那个宗门。

不知道林辰死了没有……应当没有，死了的话，现在她肯定倒带了。

在满城百姓都往宋家去的时候，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逆行出了城，渐行渐远。

——

百应谷。

“这位姑娘，请回吧，我们谷主今年就诊的名额已经用完了。”

小童恭敬的弯腰。

初筝镇定的摸出一袋灵石。

“姑娘，谷主今年真的不会再诊治病人，明年请早。”小童不为所动。

又一袋。

“姑娘，谷主真的不会见您的。”小童无奈的摇头。

初筝面无表情的抖出一堆灵石，几乎有小童那么高，初筝踹了一脚，灵石哗啦啦的倒了下去，将小童的小腿淹没。

“……”小童咽了咽口水：“您稍等，我再去禀报一下。”

站在初筝身边的离棠：“……”

这一路上，他见过她花灵石的手段，别人恨不得灵石掰成几块花，她恨不得几块灵石当一块花。

小童有一会儿才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公子里面请。”

初筝又扔了几块灵石出去，小童嘴角微微一抽，招来几个小童，让他们将灵石搬进去。

百应谷，传闻谷主医术了得，不过谷主每年只会诊治十二个病人。

一月一个。

十二个名额满了，就不再接受任何病人。

离棠不觉得这人能取出自己身体里的灭魂钉，因为初筝带他走了一路，她每次都说，有人可以。

可找过去，对方不是不行，就是压根没听过。

偏偏她每次都严肃的说，下次一定可以。

离棠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不跑跟着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她都说了多少次下次了？

百应谷里种满各种药草，整个谷都散发着药香味。

小童领着他们走过阡陌小路，进入一片竹林的时候，小童回头吩咐：“两位请跟紧我。”

小童走进竹林，明显用了某种步伐，初筝踏进竹林，就感觉有些不适，她身体微微一晃，被后面的离棠扶住。

离棠带着她跟上小童，走出竹林就松开了她。

初筝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竹林，刚才那竹林是在排斥她身体里的力量吗？因为她是魔族？

可为什么离棠没事？

他也是半个魔族，凭什么搞歧视！辣鸡！

“小竹，你下去吧。”

小童刚把他们带到门口，里面就传出一道沧桑的声音。

小童冲初筝和离棠弯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