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宣纹坐在外面，一边吃力地给男娃塞米粥，一边想大概要等一个时辰了。

结果片刻功夫未到，屋子里的两个人就出来了。虽然都整理过，但也能依稀看出些端倪。

江宣纹看了看怀里才吃了几口米粥的男娃娃，算了算时间，再看向一身清贵气质的荀离，目光便有些复杂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她暗暗想。

男娃忽然又凑上来，在她脸上吧唧啃了一口，这次还流了口水。

静虚走过来，说道：“纹纹，你带孩子真不错，你看他都不哭了。”

江宣纹这才意识到，好像这男娃一坐在自己怀里，就不哭了。她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大概他喜欢我吧！”

荀离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比之前又疏远高冷了很多。

静虚看了他一眼，说道：“施主，你还有何事？若无事，便及早下山吧。”

“……”荀离欲言又止，但他留在这里，只能看得不能吃得，也是一桩煎熬。他又恢复淡漠神情，自己撑着油纸伞故作淡然地离去了。

江宣纹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只浮现两个字：怨夫。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以她六岁女童的身份，这些问题实在不太适合询问，江宣纹只好忍下好奇，当做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静虚这会儿才有心思询问她的情况，“纹纹，你为何会同意让他带你上山？”

江宣纹说道：“因为他是我父亲的学生，而我父亲的府邸已经被叔父占去，我不愿在他手底下讨生活，阿娘临死前也嘱咐我前来投奔姑姑。”

静虚目光有些波动，“你父亲和母亲已经……”她长叹一口气，一手抱着那男娃娃，一手将江宣纹拥入自己怀里，“你以后就跟着我，只是我这里毕竟也不是长久之地，待你长大，就要出去靠你自己闯荡了，姑姑只能收留你一时。”

江宣纹点点头，然后又看着那咬着手指流口水的男娃娃，“他是哪家的孩子？”

静虚摸了摸她的头，她怕六岁女童童言无忌，所以没有打算告诉她这个男婴的真实身份，她说道：“他是令狐将军的孩子。”

“令狐？”那世代为将的令狐家族，江宣纹想起前世，这位将军一直在边疆镇守，三皇子篡位，他路途遥远，赶不及回来援助太子一派，后来他干脆在边疆拥兵自重，新皇拿他没办法，动又动不得，只能表面上与他交好，宣布绝不会为难令狐世族，才算稳定局面。

“令狐将军的孩子怎么会在姑姑手里？”江宣纹忍不住好奇，在她印象里，令狐家只有两个儿子，皆比自己年长，那么这第三个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事情复杂，纹纹你不要再问了。”静虚没有多做解释。

江宣纹想了想，大概这孩子是令狐将军外室所生，不然何以流落在外。

尼姑庵里多了两个孩子，好在这小庵是私庵，外人一般不会前来礼拜，也是偏僻，寻常人等轻易寻不到。

静虚打算去置办些衣物，江宣纹请求道：“姑姑，你帮我准备些男孩衣物吧。”

“为何？”

“我想扮成男孩，将来出去闯荡也方便。”江宣纹现在已经不再戴钗饰，头发只用布条松松挽着。

静虚想了想，依从了她这个决定。因为她自己本人也觉得，在这个世上以女子身份活着太过艰辛了。

荀离却早已办好了一切，交代仆人将生活用具与衣物都送了过来。

静虚看着这些送来的衣物，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何必。

这几日都是江宣纹在带那个男娃娃，她不知道他名字，静虚姑姑说她也不知道。

在这男娃娃用他的牙在江宣纹脸庞上啃出第八个牙印的时候，江宣纹决定单方面叫他小汪汪。

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小狼狗的属性，特别爱咬人。

江宣纹伸手掐了掐他白嫩嫩的脸蛋，“小汪汪，你都三岁了，还不会开口说话。”

男娃娃歪着头，瞧她，咿咿呀呀，很想说话的样子，他已经有自己想法了，奈何他语言天赋太烂，总是无法表达。

他甚至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母后总是唤他“ruirui”，至于这是哪个rui，他不会认字就不知道了。

她又叫他小汪汪，他有些生气了，但又不会说话，他只好抬手，生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作出气呼呼的样子。

江宣纹看着他气得像小河豚，一点都不在意，“你这么小，原来脾气还这么大。”

小孩又用拳头敲了敲她。

“你看，你就是脾气大，一点都不乖。”

他有苦说不出，只能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静虚从里面出来，说道：“纹纹，你又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