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隐约长着与莫尚相似的脸,再想忆起更多,头就像要碎了一样。
刘雪阳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他翻看微信,在顾青轮的头像上停留许久,他在犹豫,在希冀。
放在餐桌上的一盆含羞草,忽然碰了碰他的手指。
这是刘雪阳前段时间在路边摊看到的,它快枯萎了,就被他以低价买了回来,这几天已经长得很好,散发着勃勃生命力。
刘雪阳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了它,倒没多想。
他苦笑着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他已经认错了一次。
正是这一次认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乌龙。
他可以不在乎莫尚如何,却不想顾青轮因此受困。
在没确定前,不应该再随便打扰。
随即,关闭了手机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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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时间,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白家餐厅灯火通明,白家人都聚在长桌前。
由白檀坐在主位,所有人心思各异。
今天的聚餐注定不太平,风雨已至。
白若楠耷拉着脑袋,在餐桌下与景家老太太不知在聊什么,脸上阴云密布。
双胞胎兄弟少见的很安静,白凉生盯着眼前的片皮鸭,双眼放空。白羽生则是在厨房帮着做饭菜,他的厨艺精湛,只是自己很少动手。
让绵绵惊讶的是,他在车上明明听到白羽生说了好几道白沉不爱吃的菜,现在却一道都没见到。
他悄悄地凑到白沉耳边道:“白羽生是不是转性了?这几道菜还是他亲自炒的吧,居然都堆你前面,还有我最爱的糖醋里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沉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身旁的人,在短信里简单地回复了几句话,画面一切,转到了消消乐。
绵绵以为他没听到,脑袋一歪,准备搁在白沉胳膊看他打游戏。
还没靠上,白沉手臂一动,让绵绵靠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绵绵瞪他:“……”你怎么回事?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面对绵绵委屈控诉的眼,白沉抬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里脊放到绵绵面前,从头到尾没怎么理会这个叽叽喳喳的小朋友。
白家餐桌上倒是没食不言的规定,但白檀与其他家庭成员向来关系平淡,也强行说不出什么话题。
白檀注意到双胞胎之一居然下厨了,甚至还把餐盘都堆到白沉面前,都快堆不下了,像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白沉。
白沉与所有白家人关系都不融洽,只有白景勉强能说得上几句话,这才是白檀希望看到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
白檀皱着眉头,盯着白羽生红肿的眼,关心地询问:“凉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白羽生:“我是羽生。”
白檀一直也没分清这对双胞胎,改了称呼,又问了一遍。
白羽生没抬头,他怕泄露自己憎恨的情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眼睛发炎了。”
“用药了吗?”
“嗯。”
如果是以前,白羽生一定会感动父亲对自己的关切,现在只觉得恶寒与反胃。
饭菜上齐,吴恕退下,只是在退下时,似有所感地看了眼门外,看起来安静的只有虫鸣的庭院。
晚餐即将结束,餐盘被一一收走。
白檀这才问向离自己最近的白景:“你车祸的事调查的怎么样,现在伤势控制了吗?”
白景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推到白檀面前。
正是那几份亲子鉴定书。
“我的伤是怎么回事,您应该最清楚。”白景说的很慢,似在调节心情,“我希望您能解释下,它是怎么回事?”
绵绵在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等摊牌,大哥够体贴啊,等他们都吃饱了才动手。
绵绵一个激动,手肘碰到一旁白沉的叉子。
叉子撞到地板,发出哐当一声。
白沉正从口袋里抽出手机,单手打了个两个字:收网。
这是警方定下的暗号,显示已发送。
白沉的动作很隐秘,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几份鉴定书,以及白檀身上,都忽略了推动了这一切的白沉。
见叉子掉落,白沉弯身下去捡。
绵绵也在同一时间低了身,两人的手在空中碰到,细细的电流如触电般掠过。
绵绵身体僵了下,他抬起眼。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能感觉到互相交融的气息。
头顶的水晶灯给白沉渡了一层模糊的光,正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绵绵的视线划过那挺直的鼻梁,殷红的薄唇。
惊心动魄的勾人。
又透着满满的禁欲感,绵绵想破坏这种禁止亵渎的气息,破坏欲再次沸腾。
咫尺之间,他只要往前一点,就能吻到的距离。
那还等什么?
他从没想过在这种场合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