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123号(91)
轻轻一咬,立时整张脸皱成了包子,忙不及地吐。
“酸。”
“不早说。”
眼神微动,阿良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张烙饼。
孟宫羽没接,幽幽地瞅着停在半空的烙饼。
“杨枝甘露、西米露、酸梅汤、鸡蛋灌饼、葱油饼、小笼包、豆浆、油条,”她像是说给自己听,“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一样就好。”
“没有。”
两肩一垮,默默推开他的好意,无力低头,孟宫羽想回家了。
“镇上可能有。”
话音刚落,只见她已站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走啊。”
看了看没有动过的早餐,阿良苦笑。
胡家距离人类的小镇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即使饿得前胸贴后背,孟宫羽还是满怀期待。
兴致勃勃地将头探出窗外,呼吸着山林间特有的草木香,夏天的风温热湿润,她闭上眼,沉醉其中。
“马上出山了,坐好。”
司机阿良,面无表情,恪尽职守。
孟宫羽回头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和某人很像,说话都一个调。
“怎么了?”
她看得专注,很难让人不在意。
“葱花。”
她说得太轻,阿良没听清:“什么?”
孟宫羽转身凑近了些,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你的脸上有葱花。”
忽然一个急刹,孟宫羽差点一脑袋磕上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
紧紧抓住安全带,她惊魂未定地瞪向他。
阿良咽了口口水:“没事吧?”满面通红,看来也被吓到了。
缓缓吸气、吐气,孟宫羽诚心诚意提议:“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你不认识路。”
拒绝了她的好意,阿良重新启动车子。
这倒也是。孟宫羽点头:“下回要急刹车前,麻烦通知一下,我好准备准备。”
“你别捣乱就不会有事。”
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他不自觉神经紧绷,双手牢牢握住方向盘。
“阿良,”白净的爪子搭上他的肩膀,孟宫羽语气沉重,“没想到,还没成亲,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
唱作俱佳。一脚踩下油门,阿良觉得自己是真傻。
山路蜿蜒,阳光透过层层云雾铺照前方的路。车子平稳前行,穿过幽暗的隧道后,一座炊烟袅袅的小镇安逸、热闹。
待车子停稳,孟宫羽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
她迫不及待,若不是阿良眼神制止,车没停下她就能冲出去。
“香,真香。”
她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香味,犹豫了一下,朝着离自己最近,那个冒着热气的摊位走去。
简易的煤饼炉上搁着一个半人高的蒸屉,铝制盖子盖得严实。
使劲嗅了嗅味道,孟宫羽好奇地伸长脖子:“老板,这是什么?”
“红枣糕,酸枣糕,来一个?”老板打开了盖子。
热气扑面,糯米的清香裹着红枣的甜。
“来两个,一个红枣的,一个酸枣。”
“一共七块。”
孟宫羽一手接过枣糕,一手去摸衣服口袋。
有人先一步将钱递给了老板,是阿良。
其中一块枣糕塞进他手里,阿良说:“我不吃甜的。”
“酸的,”孟宫羽咬了一口自己的那块,“我这块是甜的。”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枣糕,咬了一口,果然是酸枣馅的。
“没骗你吧。”
孟宫羽笑眯眯地仰头,逆光下,阿良眉眼模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突然,他神情一变:“小心。”
迅雷不及掩耳,随之他抓住她的手腕,一个大力拉扯,将她甩至一旁。
红枣糕也被抛了出去,孟宫羽来不及心疼。只见一根粗/壮的铁棍砸上迎向它的结实手臂,发出一声闷响之后转换方向,朝枣糕老板的蒸屉飞去。
“阿良!”
孟宫羽出声提醒。
所幸,阿良反应敏捷,动作迅速,在铁棍飞至前又将它挡下。
哐当,铁棍落在地上。
阿良转了一下手腕,对枣糕老板说了声:“抱歉。”
两次都以手做硬挡,孟宫羽看着都觉得疼。
“谁?谁干的?!”缓过神的枣糕老板大喊起来,“是哪个混蛋,给我出来!”
途径的路人好奇地停下了脚步,跟着怒火冲冲的老板一块东张西望。
可是奇怪的,除了挡在摊位前的男人,并无他人。
阿良望向孟宫羽,心下一惊,她的左手贴在腿侧,一团青烟正悄悄凝聚。
她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马路对面,树荫下一个黑影鬼鬼祟祟,飘忽不定。
不好。阿良抬脚就跑,他差点忘了: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啊。
粗糙的手掌握住冰凉的手背,男人宽厚的肩膀,替她遮去刺眼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