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湉甚至能从它们的鱼脸上看到视死如归的从容。

这比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威力还大，完全是自荐当食物。

苏云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本以为会见到龙太子如鲸鱼吞鱼群的狩猎场景, 还想着要不要拿个记忆球将场景记载下来, 没想到泷泽山庞大的身躯只是在鱼群里游了两个圈，然后甩开他们，重新飞到另外一个游道，加速游动, 根本没吃那些活鱼。

苏云湉一愣, 但又想到带着她的可是龙太子。

对方可能早已习惯清洗切好的精美菜肴，不再对这种粗犷的进食感兴趣。

苏云湉下意识回头看那鱼群, 她没想到那些鱼群还傻乎乎地追过来，甚至能从打头几只大鱼的眼中看到依依不舍。

苏云湉：“……”

这特么才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啊。

……

苏云湉在龙泽山的手中体会到别出心裁的深海之旅。

这里不再危机四伏, 再怎么凶猛的海兽, 在五爪金龙面前也只能潜伏起来, 屏住呼吸。这里也变得异常绚烂美丽, 往日只向异性彰显魅力的漂亮海洋生物们, 在五爪金龙面前也会彩衣娱亲, 讨他欢心。

海洋对于龙族而言，真就是一个大型的海洋游乐场，所有的海族都敬畏着，爱戴着，仰望着他们。

苏云湉看得眼光缭乱，忍不住感慨：“怪不得蛟龙都想成龙，龙又想成真龙。海洋血脉压制真的太厉害了，完全是肆意享受的人生啊。”

这时，她忽然看到一个外貌很漂亮，人身鱼尾非常像美人鱼的海族少女，隔着远远的，虔诚又娇俏地送上一个飞吻。

“居然有美人鱼？”苏云湉大惊。

她猛地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往前一按。

正在飞行的泷泽山微微一顿，他的视线先左右扫了眼，很快就将与“美人鱼”三个字对应得上的存在锁定，泷泽山眉头微微皱起。

紧接着，他将龙爪微微抬起来了一些，想嘲笑对方没见识。

没想到苏云湉似乎误会了他的动作。

此时不光白嫩的指尖抓住他的爪子，就连小脸蛋也激动向前，即将凑到他指尖的龙鳞处。

泷泽山龙尾一翘，这，这人居然，居然真贴上去了。

软软的。

泷泽山心头一颤，龙爪一紧。

“喂！注意点，我还在呢。你是要捏死我吗？”

泷泽山连忙松开龙爪，慌乱间这力度又过了点，变成两只龙爪几乎全摊开，将苏云湉高高捧在手心中。

“啊！这视野极佳啊！你停下来是不是也看到美人鱼了？漂亮吧。唉，之前我在寿诞上就观察了许久。可惜一条美人鱼都没见着，那些海族们美是美，但除了有的保留了一些腮，有的手臂覆盖了一点鱼鳞外，都很像人。”苏云湉语气叹息道。

“那几个残缺的是不是样貌特别精致？”

“是……哎，不对，什么残缺。他们很正常的好吧。”苏云湉点头点到一半，皱起眉反驳，“干嘛说别人残缺。你们海族有那些标记不是很正常吗？”

“嗤。”声音从她的神识中传递过来，“想要进寿诞宴伺候的海族万万数，能力不足者，也就是掩藏不住海族的特征海妖族是无法进入寿宴的，除非样貌、气质具备超人一等的艳丽，且暴露的特征不多。我说他们残缺并未说错。”

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你想看的美人……鱼，就是人鱼族，所有上身人下身鱼类都归于这一族。这是一个大种族。这样的海妖族在宴会厅中有好几个，你也见过，许是你不记得了，她还给你倒了好几次果酒。”

“是，是这样吗？”苏云湉顿时回忆起那位漂亮的绿发姑娘，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怪不得那么好看，原来是美人鱼啊。”

泷泽山闻言一顿，甚至有点生气。

苏云湉的审美是怎么回事？美人鱼有什么好看的？那鱼尾有龙尾强大吗？鱼鳞有龙鳞坚韧吗？光亮吗？

难道他不是公认最好看的吗？

不过这话到了嘴边他也说不出口，便沉默地将龙爪再一次合拢，带着苏云湉飞速离开人鱼族的密集住宅区。

安然坐回龙爪头等席的苏云湉完全不知道身下的龙在闹别扭。

她用无比赞叹地目光看着深海，恍惚间，她的神识似乎被周围暖暖的海洋环抱住，被温柔的深海洋流洗涤着……

随着眼前的海水从蓝到发黑，蓝到发紫，再到现如今纯纯的淡蓝色。苏云湉只觉得在一层层洋流与灵气的冲刷下，心灵变得越来越明朗，坚定，又带着勃勃的韧性。

同时，她敏锐地意识到，他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倾斜向上，即将冲出海面。

当视野的浅蓝浮现出一片碎碎的淡金色碎碎亮光时，“哗啦啦！”真龙出水的声音，紧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