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

也发不出声音？！

凌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前之人越走越远，将近山崖。

“师侄！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明知自己发不出声音，还是不惜余力地大喊。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喊破喉咙也没人管你。

然而，黑衣男子的脚步徒然停了下来。

凌若心中大惊，难不成……他可以「听」到？

于是她又放开嗓门大喊，“师侄！罗肆至！你快回来！”

前方男子置若罔闻，并未回头，又重新迈开脚步。

“你说过只要我想见你，随时都会出现的！”

“我想见你，现在！”

可是并未发生奇迹，方才的停顿似乎也只是短暂的停留罢了。黑衣男子一步一向前，就这样在凌若面前跃下崖去。

“不……不！”

凌若失声大喊，这一喊让她从梦中惊醒。

梦，又是梦。

可即便是梦，那情急的呐喊，撕心裂肺的疼痛都做不得假。

这些梦究竟代表什么，梦中的人到底是不是罗肆至。为何要她看到这些场景，梦中的人与她有何联系？

凌若并未察觉，醒后的她不仅满头冷汗，亦是满脸泪水。

是谁在惩戒她吗？

惩戒那日对梦中人的无情和残忍，让她也感受一次失去的痛苦。

这觉自然是睡不成了，干脆出去转转好了。如此说着，便起身穿好衣衫走出房外。

夜晚的八神肆馆仍有仙友在大堂对酒交谈，看着一片和乐，与常世酒馆别无二样。突然想起在一个多月前，她还在海宁县的肉食铺自斟自酌。

不……想起罗肆至某句「口误」，她很确定那日朦胧中见到的黑衣男子就是罗肆至，并非幻觉。

如此一想……心中略微暖了一些。

二人白天匆忙在醉仙居分别，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方。

虽然承诺了她，想见面时便会出现，可是……要怎样出现呢？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种事，大概只会出现在话本中吧。如此想着，便有些怅然若失。

少女一袭红衣款步走出八神肆馆，来京城数月余，却还没好好逛个利落，便向着当日初来时的银杏林走去。

已是初冬，黄叶不再，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叉，犹如她的内心，分外荒凉凄清。

过不了几日便又要起身出发，不知在离开前有没有机会和他道别。

正是如此想着，便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丫头……”

声音有些温吞，没有往日那么凌厉与玩味，变得柔和不少。

这不是？！

凌若激动的转过身，映入眼帘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张脸。

“你怎么？！”少女的声音中掺着一丝惊讶、一丝喜悦。

男子嘴角向上轻轻一弯，指着凌若的心口道，“听说它很想见我。”

少女霎时红了脸，想见是真的，可他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这世间真的有读心术？于是强装镇定，一本正经道，“是想来与你告别。”

不，她不想。

男子闻声后沉吟片刻，说：“那可真是好巧，我也是来道别的。”

这回凌若彻底怔住，后悔刚才因为脸皮薄而胡扯的话。去塘溪县不假，却没必要告别，完全可以拉着他一同去的嘛！

“我要去一趟塘溪……”少女声若蚊音，却还是清冷如常，听不出什么感情。

“你，不与我一道吗？”

罗肆至长久的看着眼前少女，未发一言。

“喂？”凌若与他招招手，“此番再去塘溪，还是调查死尸之事，你当真不与我一道前去？”

罗肆至抓住在他面前忽闪的「爪子」，确定的摇了摇头，“门内有要事处理，过些时日再去寻你。”

好像是第一次被师侄拒绝，少女心中难免吃味，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不可一世的罗肆至先前对她有多照顾。

既然话都已经说了出口，自然不好多做挽留。纵使心中不愿，凌若也只能点点头。

你看，她的直觉果然很准，刚刚重逢就又要离去，不怪最近总是患得患失。

“好……”

今夜的心情，由悲伤到雀跃，如今又有些悲伤。

“更深露重，早些回去歇息。”

“嗯……”

少女又朝着八神肆馆的方向回去，罗肆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目光之中忽然冒出一股森寒。

影翼确然还在凌若身边「守护」，只是关于她的消息为何一直没有上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34章

要来一起双修吗

不能回头，一直向前。

少女的心，在隐隐抽痛，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不甘和悔恨。

夜晚的风，很凉。夜晚的京城，静寂、凄清。

此地全然没有白天繁华喧闹的模样，黑黢黢的房舍，一眼望不到尽头，并没有继续逛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