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终于回转，少女稍缓片刻正色道，“得见玉郎君实属机缘，在此之前亦是困难重重，曾身陷多处结界与幻境。”

回想当日眼前所见，凌若小脸微红，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结界确是玉郎君所布，为防闲杂人等打扰他休养。可幻境一事，他全然不知。”

之所以提起紫阳仙府，是觉当日遭遇与眼下的海宁幻境极像：不知不觉被对方置于虚无，难以探查声息。

见字如面，见招亦是如此。

招式技法可循迹师出何门，所使武器以及力道习惯甚至可以确认到人。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难免与人对敌。要么胜券在握，要么濒临绝境，但凡有余力决不轻易显露真实水平。此为行走江湖默认的自保手段，可规避仇家追杀。

因此，若是眼下的幻境当真与那日所遇同源，便足以说明她正在被当初早就塘溪县成为空城的那波人追杀？

凌若心乱如麻，她自认彼此间还暗藏其它，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曾经快被遗忘的线索，似乎重连。

第374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红裙少女长身玉立，盯着眼前废墟陷入深思：下，亦或不下，是个问题。

思绪清晰，心情却十分复杂。同样面对陌生又未知的一切，方才的警醒让她感到亲切，而眼前的「线索」却令人心中生寒。

“我想，此地必然是要下去的。但是保险起见，在动身之前还是四处探查一番。看看是否还有漏口。”

主人的决定，小雪向来遵守，对此他并无异议，点了点头便隐了身形奔赴深巷。

凌若则不然，面朝南闸只身走去。

对方的目的尚未可知，但是她的目的却十分明确，去南闸外的城隍庙。

如今想来，当初刚返海宁县时，老爷子便已经给出讯号，只怪自己太过迟钝，竟未理解对方良苦用心。

少女嗟叹，恨不得垂首顿足敲醒自己。原来那时便已踏入幻境，只是敌人心思缜密，不仅没有打草惊蛇，还给足她喘气之机。有了现世做过渡，自然不会起疑心。

反倒是在睡梦时做手脚，亏凌若自认梦境之中她为王，没成想竟在自己的地盘中招。而且对方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不得不感慨对方之高明。

旧景仍在，物非人非。

印象中的南闸，始终人迹罕至，因此城隍爷的神龛才愈渐被人遗忘。

后来塘溪县「粮荒」，幸存县民出走逃至此地。居无定所，四处逃窜，没成想流民竟是霸占闸口附近的空地，悉数聚集于此。

此事闹得原居民人心惶惶，县令险些派官差将他们轰出海宁。凌若于心不忍，希冀以己之力许他们安宁。

然，一人之力远远不够。幸得粮店老板宅心仁厚，王府何氏心胸宽广，借海宁十佳杰出青年与全县百姓达成一致，尔后各尽其职，帮县令大人安置流民。

过后不久，粥棚和临时民舍迅速建起，海宁县恢复以往安详和乐。

记忆中的一切皆是美好，眼前现状却是冰冷丑陋。

看着仍旧是空地的南闸口附近，凌若云眉紧皱。

虚无幻境之中的所有景物与现世完全相同，唯独此处。难不成，眼前的空地便是破解的突破口？

也不尽然——少女不敢大意，双手抱怀再度陷入沉思。

敌人似乎十分自信，将每个可谓之「突破口」的关键都表露的淋漓尽致。先是海宁县门户大开的县衙，接着又是被夷为平地的南闸口。

就在不久前，凌若因莽撞轻敌，险些入套。若非有人警醒，现在恐怕已经身在暗无天日的黑洞之中。

如果记吃不记打，再度踏入眼前空地，还真担心会从天上忽然落下数幢房舍砸死她。

抬头望天，眼前的景色像是被拔掉了颜色，只剩下深深浅浅的黑，犹如静止的画卷。

无风无雨亦无雪，凌若却感到刺骨冰寒。便将手放在唇边，轻轻哈出一团白气，煞有介事的搓了搓。

常言有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此举略憨，凌若并不打算效仿。既然南墙阻碍去往，如今要做的是撞破南墙。

稍待片刻，昂首挺胸，目光再次坚忍而镇定，在心中暗道，“城隍爷，您老人家可一定得保佑晚辈，否则日后想要想要自在时，可就没有接班人啦……”

“嘭——”

意识到是全城陷入困境。

第375章

苍茫之中新探索

然而想彻底表意并非一件易事，凌若才向前迈入一步，便听到「嘭」的一声！旋即又传来少女阵阵哀嚎……

听闻声响，远在西面深巷的小雪立刻现身来到少女身旁。

“主人您伤到哪了？！”

凌若顾不上解释，只是摆摆手，随即抱怨道，“搞什么嘛！明明是空地啊！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