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她接过「煎鱼饼」后，尴尬之色爬满整张脸：还真的是石头！若问乾坤囊中缘何会有石头……这大概要追溯到某个久远又美好的午后，等教渔先生无聊时在河边的收集。

只是幻境之内万物褪色，当时未曾多想，循着大概形状往外挑，没成想拿错了。

凌若暗叹不妙，但绝不能被小雪察觉，便强忍镇定不露声色。

此刻她是多么庆幸自己被「晒」掉了色，以至于他人无法从脸上中发现端倪。一本正经道，“再好的吃食放久了也无法保留当初的口感。”

说着又从乾坤囊中翻出两层的竹木雕花食盒递给少年，“喏，京城小点，拿去吃。”

光看食盒精湛做工，便知价格不菲。盒内小点出自君香斋，乍听名字以为是卖香粉，却被称作点心界的醉仙居，技艺不逊于皇城御膳，在民间名望颇高，京城那些公子小姐乃是该店常客。

小雪全然忘记刚才的疼痛，两眼发光，一把抢过。“主人何时去的君香斋，人家一次都没去过呢！”

见少年狼吞虎咽的样子，凌若的心在滴血，咬的每一口可都是真金白银呐！她自己都还没有尝过……可换而言之，不下血本如何把人哄好？

万千情绪最终化为一句话，“嗯，猫儿喜欢吃就好。”

“那个……”

未等对方说完，凌若一手捏住靛老二的鸟喙，拽着它往另一处走去。

——

“话不多说，自踏入海宁县的瞬间，便已中招。虽未召唤，靛兄始终藏于发间，对于方才那番遭遇，有何想法？”

靛老二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直到挥起鸟翼触碰少女手臂，凌若才意识到自己捏着它的喙。

“依属下看，主人不若也像对待玉灵大人那般对我，能时常伴在身侧。”

听靛老二顾左右而言他，凌若不解道，“何意？”

“小的不才，主人身在海宁县衙之时便已察觉魔气流动，可惜无法出声，只好眼睁睁看您来到此地。”

听话里的意思，自己是选了一块更难啃的骨头？少女愁眉紧锁，“难道应该遵从幻境之主的意思先去县衙底部？”

“不，属下认为县衙底部与此地魔气相连，无论从哪一处进都不会有差，只是……”

每逢听闻言语停顿，便不由寒毛耸立。以往的经历来看，这些话背后似乎预示即将面临的危机。

凌若掐起眉心，“但说无妨。”

“只是此地还有……愚兄的气息。”

闻此回答少女全身僵直，靛老二口中的愚兄不正是金老大，它不该跟在罗肆至身旁吗？转而思之，虚无幻境以魔气维系，总不能此境之主是他？

不至于，不至于……

没准只是也被困在此地罢了，凌若试图说服自己。毕竟先前在楼门县和魔域时，先后受人挑唆而心生误会，害得不善言辞罗肆至千方百计来哄。若再中同样伎俩，实在无颜面见他。

但是她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次的「只是」，竟然带来如此惊天大逆转。

靛老二在旁很是紧张，僵直的犹如木柱，它心里明白在此境感知大哥的气息是多么糟糕的事情。要么敌，要么危。

有的话要当面说才能解释清楚，在此之前的所有猜想都是多余。

少女拍着靛老二的肩，略带俏皮的轻笑着说道，“也罢，既然命运安排彼此相见，便诚惶诚恐的接受吧。”

第381章

分不清虚幻现实

从幽邃坑道走至开阔山谷仿佛是眨眼间发生的事情，凌若跟在靛老二的身后，不停地将手伸至眼前，好像下一次再看就已经恢复原有的颜色。

比她更甚的便是身旁的白发少年，虽然褪色对他而言并不会造成巨大影响，却仍旧孜孜不倦的查看。

在前带路的靛老二不觉疑惑，无法理解二人为何对颜色的存在如此执着。

可是转念想之，也不难理解，它们三兄弟的名字便是以毛色与长幼为称。

想到这里，靛老二展开双翼，发现引以自傲的靛青色鸟羽如今也变成深深浅浅的灰白。此时，多少能够感同身受。

能够使万物褪色的术法倒是有所耳闻，确为魔界秘法，但并非少女理解的虚无幻境。

此法曰「妄」，其复刻现世之惟妙惟肖，致使闯入者无法辨清，心生虚妄而名，与人界幻境本同末离。「妄」不需依靠阵法、灵力，亦非结界相隔。而是引渡魔气，灌成一域。

只是所需魔气之多超乎想象，纵使魔力强大足以维系，知其施展方法者寥寥。

据传，唯有身居魔域统领者高位者方可知晓。玄翼族在众多魔族中固然身份尊贵，威凛而不可冒犯，尚且不具窥看机会，何况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