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共用身体的日子(105)
鬼差没理她,绕过弯继续往前走。
婴勺抱着双臂在鬼差身后看了一会儿,觉得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于是从手心弹出了火苗,那火牵引成线,捆住了鬼差的双手双脚。
婴勺气定神闲地来到鬼差跟前,掰开鬼差的十指,将骨笛拿走了。
笛声中断,他身后的亡魂们停下了脚步。
鬼差没有眼珠子,还被捆着,空洞洞地看了她一会儿。
婴勺以为他决定认命了。
谁知,他张开了嘴。
“啊啊啊啊————!!”
无声的震动在空气中传播,被夺走声带的鬼差虽然无法喊出声音,却比常人的喊叫更加震耳欲聋。
婴勺飞快地捂住耳朵:“你有病吧!”
这震动传出去很远,婴勺首先听见来自东南方向的一声尖利笛声,紧接着同样的笛声从四面八方传开,如同战争中传递的烽火和阵前阵尾呼应的号角,昭示着一个急促而鲜明的信息——有亡魂逃跑。
第49章 枉死4 弦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罗织……
婴勺自认不是亡魂。
而亡魂也确实逃跑了。
原本跟在这鬼差身后的亡魂们, 在婴勺夺走骨笛的那一刻,他们身上仿佛有某根看不见的绳子断了。
他们恢复了自己的眼神,惶恐而又充满野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然后——四散奔逃。
婴勺被震得脑壳疼, 一巴掌抽晕了鬼差。
瞎眼的鬼差不喊了。
但笛声已经传出去了。
婴勺揣起了骨笛, 叉着腰, 看着晕厥的鬼差。
片刻后,婴勺看着悬河里倒映着的自己以假乱真的青色鬼脸, 再将河水里头那真正的鬼脸往底下摁了摁,嫌弃地将骨笛在水里涮了涮,然后站起身来,一边走, 一边轻轻地吹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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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在拿走鬼差的笛子之前,就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亲自尝试了之后, 便完全确定了。
在“这丫头挺机灵”的欣慰之情下, 他将鬼差定住身形,扔进了悬河里, 将笛子洗干净并在衣服上擦拭完毕, 引了风替自己吹笛。
虽然笛声五音不全四处漏风,但那些方才还短暂地迷惑了片刻的亡魂,却也跟了上来,跟着他, 向第一声响笛的来源处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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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勺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劲往上飞,却都没有摸到冥河的半片水花。
这从枉死城上空经过的冥河,连通灵界、什刹海和无数凡界,如果她能顺利进入冥河, 就能从这枉死城中离开。
然而她现在怀疑这冥河是人画上去的,虽然一刻不停地流动,里面无数魂灵星星点点,却仿佛只是恰好落入枉死城的倒影——她觉得自己已经飞出了天宫三十三重天的距离,却压根摸不着。
婴勺怀着极度沮丧的心情落回地面,蹲在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叹完了将眼睛从胳膊肘中挪出来,谁知看见了跟前两尺外站着的一双脚。
那脚上拴着锁链。
婴勺盯着那锁链,嘴角虚伪地弯起,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抬起头,与鬼差对视,举起笛子,打了个招呼。
鬼差依旧盯着她。
婴勺没动。
鬼差抬起了脚步。
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婴勺等到那鬼差带着的最后一个亡魂都从自己身边走过,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她回头看那越走越远的鬼差,抛了抛手里的骨笛。
还真有用。
她将目光投向四方。
哪里都是路,没有任何阻碍,然而哪里都是阻碍。
没有任何通向外界的指引。
婴勺掏出怀里的如意指。
这里头还嵌着白檀的发丝。
这根发丝,是当初白檀在极涡中给她引路,二人一同摔倒时,她从白檀头上拽下来的。当时她对白檀的身份已经产生怀疑,留了这么一手。
她见白檀总在顾惜所在的凡世周边转悠,觉得此人或许与顾惜成魔有什么关联,因此原本是想要找他问长渊心脏的下落,谁知话没问出来,现在她自己还进了这么个鬼地方。
璧城主的如意指即便在枉死城仍旧发挥着作用,只是它虽然发着微弱的光,却丝毫指不出方向。
显然白檀不在枉死城。
而且距离太远,如意指也无法根据白檀的所在为她指出方向。
婴勺有些想揍人。
这鬼地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她把白檀的发丝从如意指中取出来。
在自己身上掏了掏。
在进鬼界之前,为了最大程度上避免被朽翁发现破绽,弦歌取了一段他自己的头发给婴勺带在身上,让她的魔气尽量逼真一些。
婴勺在自己腰带里找到了。
幸好没丢。
她将那一小段束起来的发丝嵌入了如意指。
谁知,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