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芹观察秋靖白的表情，见他没有半点牵强，也没有以前的冷漠和讨好，她终于心满意足笑了，“大师兄的衣服，我给钱！我给大师兄买衣服！”

那口气，一副小富婆模样。

秋靖白垂眸，眼底划过笑意，“好。”

旁边看着这一切的段钰葭浑身冰凉。

她不懂，小时候对自己那么好的哥哥，现在怎么会对一个曾经伤害了他的人那么好？

段钰葭什么时候走的，大家都不知道，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秋靖白道：“没事，她自己也需要修炼。”

姜芹明明听着这话没什么，却又觉得好像有些甜甜的。

***

回到剑宗的段钰葭心中很堵，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她又想到秋靖白绝美的容颜，以及他看向姜芹温和的眼神，更是难以自控自己的情绪。

可自己又能以什么理由让秋靖白醒悟过来呢？

段钰葭摇头，不，她不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秋靖白，那可是秋靖白的仇家和仇人！

姜芹曾经那么多次差点要了秋靖白的命，秋靖白怎么能因为姜芹只对他好了那么一点点，他就不再憎恨，甚至忘记自己父母的死亡。

我一定要让他想起来，我要让他铭记他的仇恨，让他铭记别人对他的伤害。

随后，她以出门历练为由，告别师尊，离开剑宗。

第21章

段钰葭没想过自己离开宗门后，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一个修士，可以修炼入梦之法。

她费尽不少灵物，这才让这人将秘法交给自己。

那修者道：“这秘法对入梦那人的心神影响会很大，你需要熟练习得秘法之后，在进入他的梦中。”

段钰葭道：“好，我知道了。”

可她哪里等得了，她回到剑宗前，去昭剑派看过。

竟然看到秋靖白给姜芹做衣裳！

姜芹坐在院落里的桃树下，瓣瓣桃花落在她身上，她靠在躺椅上，闭着眼休憩。

她身边的秋靖白手中托着两块水蓝色的布匹，正在缝制，他每一针都缝得很认真，因为这些针脚就是布置在衣服上的阵法。

他给小师妹在衣服上缝制的阵法多以防御为主，再辅助加速。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小师妹。

正做着衣服，院落门口出现一个消失一段时间的人。

秋靖白抬眼看去，那人的眼神空冷讽刺，“靖白哥哥，你当真把你自己当做女人了。”

秋靖白竟笑了，只是那笑容很冷，“究竟是谁把我当女人？男人就不能缝制衣服？你这话敢让那些做法衣的男修者听到吗？”

段钰葭脸色一白，深吸一口气，“秋靖白，你是被昭剑派洗了脑子吗？你怎么能活得如此狼狈。”

秋靖白看着段钰葭的脸，问自己，狼狈吗？他活得很狼狈吗？

以前是狼狈的，很狼狈，随时都想要死去，想要魂飞魄散，不复存在最好。

可最近还是这样的吗？

他侧头看着身边睫毛一直颤抖的姜芹，微痛的心平复下来。

不是了，最近不是了，自从她来了之后，他就不再狼狈。

秋靖白最初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这些年，不是没人对他释放过好意。

姚瑶试丹那几日，也对他释放过好意，同情他在昭剑派的遭遇。

当时，他想的是，就连姚瑶这样从未谋面的人都知道同情关心自己，昭剑派却无一人对自己释放半点善意。

若是没有如今姜芹的对比，段钰葭的好意，也是能够打动他的。

可如今，段钰葭句句都是关心，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却比不上如今姜芹给他准备，甚至段钰葭才是那个句句不离身残的人，好似害怕自己想不起身残这件事。

秋靖白看着段钰葭，“如今的我，从未觉得自己活得有多狼狈。”

段钰葭简直觉得可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怎么能如此认不清他如今的处境，和曾经受过的那些苦难伤痛。

她深吸一口气，“靖白哥哥，无论你如何想，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她说这话，让秋靖白微皱眉头。

段钰葭也不愿在这里浪费时间，看着秋靖白执迷不悟的样子，她失望离开。

段钰葭离开后，秋靖白转头看着睫毛轻颤的姜芹，“小师妹醒了？还要继续睡吗？”

姜芹这才睁开眼睛，神色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听到那些的。”

秋靖白道：“嗯，本来就没想要瞒着你。”

姜芹坐起身，“大师兄，你先做真的不觉得自己活得……嗯……活得不开心吗？”

秋靖白垂眸继续缝衣裳，“没有，这比以前好上太多。”

哪知道，夜里，秋靖白在房间打坐休息时，怎么也想不到，已经好些年没入睡的他，竟然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