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静阔+番外(96)

作者:将进酒 阅读记录

尽管周氏越发凋零没落,但是这份初心没有变,这样的观念长在他们的心里,世世代代传承不泯灭。徐清风更为不一样一些,他的重生,便可印证一二。

“杀本宫,是因为本宫为祸天下?”陈恪有些想要。“徐清风,莫要拿那些痴话搪塞。”

徐清风看着陈恪,神情可以称得上是悲壮,黯淡的灰笼在他脸上,像一棵落尽了叶子的树。

“王爷可知世界有多大?”徐清风问他。

陈恪虽然不解他为何这么问,还是答了,“以地为心,东西长,南北短。盘古既开天地,天地相去九万里。”

“王爷可知宇宙多大?”

“大于天地数万倍,不可测量。”

徐清风淡淡一笑,像枯木逢春,“天地再大、宇宙再大,也不过彰显人的渺小,三千世界,不可想象。”

周氏一族将世界视为内有一个中心,外围数亿万个同心圆的整体。以这一刻为起点,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延伸出无数个不同的世界。

“所谓重生,也是这个道理的。只是当时我们都不明白。”徐清风道。徐逵宁誓要置仁王于死地,是因为徐逵宁也重生过一次。

陈恪吃惊地挑眉,等着徐清风的下文。

陈恪出生后不久,徐逵宁不小心坠马意外去了,但是当他醒后,却发现他没有死。

但周围的一切是那么陌生,他站在一条大道上,前头都是赶路的人,后头的人推开他往前走,徐逵宁一踉跄,踩到了个人。

他吓了一大跳,却发现地上那个面黄肌瘦的妇女很是眼熟,竟是他的结发妻子。

徐逵宁顿时崩溃,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询问周遭,却没有人理他。

看到人们都匆匆,徐逵宁以为这都是要去投胎,便把妻子背到身上,也跟着往前走。

后来才听说,这是显明三年,还是那个陈氏的天下,但坐上龙椅的却是仁王。

仁王凶残昏庸,南边又发了大水,北方自仁王登基以来连年旱灾,地震、山崩、海灾频发,名不聊生,可显明帝却不管,日日寻欢作乐。

徐逵宁有些恍惚,想着这莫不是幻梦吧,不然怎会他死了妻子,又丢了家人?

这样想着走了一天,跟着流民倒在破庙里睡了一宿,再醒来,又对上妻子关怀的眼神。

“父亲当这场幻梦是预言,是启示。”

陈恪拧眉,“他这重生,与我们并不同吧?”

“不,是一样的。我认为,所谓重生,不过是在三千世界里穿梭,这里的我们到了那里去,这里的我们没有了,那里的我们完好无损,父亲当时只是伤势过重,险些丧命而已。”

陈恪慢慢消化这番话,就算徐清风是搪塞他也好,他有些相信了。

想起先前他认为陈茂做不好皇帝,确实有篡位的想法,也联结多人,若不是毒发,事情是否会如徐逵宁所看到的那样发展?

不,陈恪自认不会。

却又猛地想起自己的身世来:凶星降临,为祸天下。

“所以你要阻止本宫,清醒后你不想着报家仇,而是急着让本宫离京城越远越好?”

徐清风主动握住陈恪的手,却像是握住了寒凉。徐清风摇摇头:“我的的确确想为你找金铃花!三千世界三千发展,是父亲错了!”

陈恪没有说话。

徐清风觉得口里苦苦的,涩得心疼。“太恒宫的大火后,我去了另一个世界,那才是我的第一次重生。”

陈恪的指尖颤抖了下,他听见自己像薄冰一样的声音:“你看见了什么?”

徐清风的脸上又现那种绝望的神色来:“我在九州上漂泊,看尽了生灵涂炭和哀鸿遍野。”

到处是逃难的人,小孩的嚎啕,大人的悲鸣,老人的呜咽,天地间皆是悲怆,还有远方燃起的战火,山河间回荡着哭声,像是从大地深处传来的。

后来再清醒的,徐清风的身体正受重伤,心智又被几番冲击,他困在自己的混沌中,浑浑噩噩。

“王爷绝不是为祸天下的罪人!”徐清风收紧手,两只冰冷的手握在一起,怎么都暖不起来。

“我清醒后便撤了给左鸣的所有指示,这也是可以对质的!”徐清风着急,甚至想去唤左鸣,他想让陈恪知道,他的爱不是假的。

陈恪拉住他,阻止了徐清风。迟疑着,陈恪反握住徐清风的手,徐清风心里一亮,抬眼惊喜地看向陈恪,陈恪却避开他的目光,缓缓松开了手。

“突然说了这般多,容本宫静静吧。”

徐清风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只好强颜欢笑,应了声好,起身,自己往外去了。陈恪身上的毒依旧没法解,而细究之下,徐清风就是间接凶手。

一场严防死守地你瞒我瞒,破开后的真相不见得多血淋淋,却让人倍感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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