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敷衍。”见薛景寒面露迟疑，她坦言解释，“我和家里的亲戚都不熟，没什么来往，举办婚宴反而没意思。不如把精力和时间腾出来，你和我一起出去玩。”

薛景寒便被说服了。

苏戚的户籍早在工作购房时就迁移到本市，领证挺方便的，不需要回父母家取。两人把日期定在季夏时节，当天顺顺利利拍照拿到红本本。因为心情好，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苏戚脸上还是红扑扑的，眼里闪着亮光。

“现在我们终于是合法夫妻啦。”

她跟薛景寒开玩笑。

薛景寒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在周围人包容且艳羡的目光中，温声笑道：“嗯，是合法夫妻。”

同事许嘉怡路过他俩身边，不冷不热道了句恭喜。

许嘉怡来得巧，正好赶上他们领证。她自己是和丈夫过来办理离婚手续的，当年两人高调结婚，没曾想这么快便走到尽头。据说是曹小公子在外面养了一个，结果被妻子察觉，闹了个天翻地覆。

出乎意料的是，许嘉怡并不像某些嫁入豪门宁愿委曲求全的女人，在发现丈夫包养小三的时候，她完全不给曹家脸面，谈离婚也很爽快，狠狠撕了曹家一大口肉。

就这一点来看，她足够冷静，也足够聪明。

“你们打算哪天办婚礼？”许嘉怡问。

苏戚挽着薛景寒的手臂，摇摇头道，“不办了，旅游度蜜月就成。”

“听着也不错。”许嘉怡没有冷嘲热讽，但说话总归不大中听。“正好，我结婚你没来，你结婚也不用请我。该随的礼还是要随的。”

她点开手机，很快转了几个红包，“行了，我现在想去唱k，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走了两步，她又说：“新婚快乐。”

苏戚眉眼弯弯：“谢谢。”

晚上回到家，苏戚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这属于惯常问候，每隔三五月进行一次，以前是苏戚打给他们，自从车祸溺水后，倒有几次是苏母打过来的了。

通话内容简单且枯燥，最近如何工作怎样，注意身体不要熬夜。

在苏母打算结束通话之前，苏戚突然说：“妈，我结婚了。”

对面静默一瞬，继而出声：“人怎么样？”

“挺好的。”苏戚看了看厨房忙碌的薛景寒，“他待我很好。”

苏母哦了一声：“周末带过来，一起吃顿饭。”

……

早在领证之前，薛景寒就问过苏戚，是否要上门拜见岳父岳母。

苏戚总觉得，如果真要会面，大概体验并不会很愉快。她省略了这个环节，很显然，苏母也没有责难她的决定。

至于苏父，可能连苏戚今年多大都不知道。

到了周末，苏戚和薛景寒驱车前往另一个陌生城市。苏母是律师，在一家事务所工作，而苏父的身份是大学教授，除了上课带学生，几乎永远泡在科研项目里。说来好笑，这两人虽然早年结婚，生下苏戚，却依旧忙碌于事业，几经调动之后，如今连彼此的工作也不在一个城市。

这次要去的，是苏母的住处。

薛景寒知晓苏家内部亲缘浅薄，但他依旧认真准备了见面礼。进门时，苏母已经在家，碰也没碰这些礼物，只让他放到玄关柜子上。

紧接着，苏戚在客厅见到了父亲。

“我把他叫过来了。”苏母见她表情惊讶，淡淡解释道，“好歹是女婿第一次上门，不认个人脸说不过去。”

几人落座，苏戚去厨房冲泡茶水，回来时父母已经和薛景寒聊上了。

聊天内容也就是些惯例问话，在哪里上班薪水多少有无晋升空间，父母什么情况等等。薛景寒一一答了，苏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苏母显然态度冷淡了些。

一家人共同吃了顿饭，不到天黑，苏父便送他们出门。

薛景寒先去地库倒车，苏母拉住苏戚，轻声道：“做这么大的决定，你应该事先问问我们的意见。”

苏戚问：“他不好吗？”

“如果你要听实话，我也不藏着掖着。”苏母皱了下眉，“结婚不是意气用事，他工作尚可，模样和谈吐也不错。但年纪有些大了，而且双亲早亡。通常来说，这种人成年以后的性格并不健全。”

苏戚看着她。

“那么，你觉得我又如何呢？”苏戚暗自掐住手心，提醒自己平复情绪，“我从小到大，也没有父母的陪伴。我是不健全的吗？”

苏母面露不悦：“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苏戚闭了闭眼睛，把陈旧泛黄的记忆压下去，“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关心我。”

母女俩陷入难耐的沉默。

“我们能把日子过好，你放心。”苏戚舒了口气，垂着眼帘说话，“他给你带了茶叶，静心宁神，挺管用的，你记得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