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衷冲她挑眉，唇角上扬：我出马，你放心。

何笑衷抬高嗓调：“让我们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二位新人闪亮登场！……第一项，拜天地。……第二项，拜高堂。”

新人走上红毯，在礼花的绽放中登场。

严聿临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将已准备好的红包递到新人手里。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季准楠，她正在抹眼泪，手都在颤抖。

严聿临一边对新人说着寄语，一边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季准楠的手，拇指指腹贴着她的手背轻轻刮动。

“没事。”季准楠冲着他笑了笑。

“高兴点。”

季准楠抽回手，点头道：“好。”

仪式完成之后，季准楠眼红似血，吸着鼻子，撑着最后一股劲儿起身，躲到严聿临的身后，拉拉他的手。

后面是新人的主场，不会有太多人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季准楠这才松了一口气，没看多久，就被严聿临拉到一边。

严聿临用纸巾给她擦眼泪。

“晕妆了吗？”季准楠问。

“没呢！好看着呢！”

季准楠半信半疑：“那你注意点，别晕妆了。”

“好。”严聿临等她稍微缓过来一点，把她捞进怀里，动了动唇，“我老婆这是喜极而泣？”

季准楠被拆穿，却完全没有一点局促的感觉，在他怀中应声。

严聿临揉着她的后脑勺，视线定在远处的舞台上，所有人都在为新人而欢呼鼓掌，新鲜的血液在支撑无数的未来，太多滚烫而赤诚的灵魂都在咆哮，这就是新时代。

往事的伤痕已经淡化，他和她用青春换来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可终点还会远吗？

笑谈起青春仿佛是昨天，那个少年时代，已经太远太远了。

“老公。”季准楠从他的胸膛里抬起头来，用下颌点点严澈，不知道应该微笑还是惆怅，“其实我们这样的日子还可以吧？一起慢慢变老，和老友们约着聚聚，偶尔回顾回顾青春。”

严聿临低下头看她，没什么表情，斟酌一下，说：“喜欢现在的生活？”

季准楠好半天没回答出来。

喜欢吗？似乎不见得。

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忍受，除了那一场又一场的梦。像一座金属笼子，她被困在里面，漫无目的地活着，哪里真的顾得注意日头渐短？

最近，她的梦里又将她带入了困局。

夜里有她父母的身影，他们都生病了，药物的副作用让他们的机体越来越糟糕，脸上泛黄，带着越来越深的苍白……

季准楠不再想瞒他了，直言：“不喜欢。”

严聿临知道往下说下去只会让她更难受，搓着她的手背，迅速转移了话题：“何笑衷昨天问我，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旅游。想去吗？”

“最近？”季准楠抿着唇，思考后抛出了一个问题，“但我最近可能还得再拍一些视频。”

“不急于这一时。”

“但我有点想去。”

“最近吗？”

“嗯。”

酒过三巡，下午安排了客人的娱乐活动，晚上还得敬一圈。夜宴结束，季准楠才真正脱了身。她倒在床上，脚上的拖鞋散落一地，眯着眼，困到不行。

严聿临拉她起身：“快去洗洗，早点睡吧。”

季准楠一瞬间拉起戒备心，朝身后退了几步，犹疑道：“你今天总得放过我吧？”

“今天晚上什么都不做。”他听得发笑。

“你说的。”

严聿临无奈撑额：“嗯，我说的。”

虽然季准楠保养得好，皮肤白净细腻，薄薄地透着一层的细血丝，但她的精力有限，撑不住这一天的操劳。疲惫已经完完全全地挂在脸上了，人已经没了白日的斗劲。

严聿临看不过去了，弯腰抱她进浴室，将她搁在马桶盖上坐着。

季准楠静静地等着严聿临给她送洗漱用品，一双浓黑的睫毛缓缓地扇动着，神已经快被抽完了。

严聿临把电动牙刷给她：“还坚持得住吗？”

季准楠不明白他的意思。

“撑不住的话，我有一百种姿势能让你精神起来。”

季准楠伸手抓住牙刷，摁开开关，揪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我可以。”

严聿临做出一副在反思的模样：“有这么不想吗？是我技术不好？”

季准楠把手贴到他面前，食指左右摇了摇，模糊不清道：“不是你……技术的问题，是我……我现在的这幅身体不好……你就饶了我吧。”

昨夜，她就已经在他面前郑重表态：她拒绝，她不要。

而严聿临在床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太阳一升，他的那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残模样原形毕露。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不可信，而下了床说的话就更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