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季准楠疑惑地“啊”了一声，“什么鬼地方？我才没去过。”

严聿临对于她这想不起就不承认的性格颇为无奈，摇头道：“高一军训结束之前，当时全年级的人都去那个地方爬山。我还记得，你当时差点被挤下山坡，还是我扶了你一把的。”

“哪有的事？谁敢挤我。”季准楠憋着嘴，死也不承认。

又来了，一副娇蛮大小姐的模样。

但严聿临天生反骨，偏爱逗她：“你不记得了？我救的人，还得我自己记得这个恩情，啧啧，我可真惨！”

季准楠气到无语，单眉怒挑，说：“那你可真是惨！”

今日的他，少年再现，眉宇间洋溢着小得意，嘴角不自觉勾起来，释放出温柔的错觉。

-

两侧翠绿成荫，高大枝干就快要延伸到云边，坑里积着昨夜的雨水，但路上并没有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这块区域人烟稀少，唯一可见的几座旧屋，红色瓦漆已然被灰尘覆盖，石阶上青荇横生，甚至于周围田埂都是荒芜的，杂草快要越过膝盖。

音乐还在放，已经换了不知多少首，突然出现一曲违和的电话铃声。

是何笑衷打来的，等得焦急，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季准楠把手机递到严聿临面前，侧过脸去，没有说话。

“遇到些问题，耽误了些时间，可能还得半个小时。”严聿临目光直视着前方道路，回复他。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一会儿，季准楠手快撑到麻木，通话才结束。她仍然吝啬回严聿临哪怕一个眼神，低着头，默默捣鼓手机。

-

终于到达目的地，何笑衷戴着一顶黑色帽子，袖口挽到一半，露出精壮的手臂，插着兜。

光从帽檐上方打下，阴影上脸。何笑衷有一双极薄的渣男唇，手心有一颗小痣，微笑着上前来，单手揽住严聿临，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拥抱结束后，伸出手，引他们上前：“呦，你俩上门虐狗来了。”

“赵岑樱还没来吗？”季准楠顺着大门，往屋内的方向走去。

何笑衷对着季准楠吊儿郎当道“她还在路上，快了，快了，不急。”

“她来就不急，我们就要被你催。”严聿临白了他一眼，攥起拳头往他左肩锤去，“典型的双标狗。”

何笑衷只是微笑，也不解释。

房子除了阿姨，空空荡荡的，见不着其他人影。

“今天只有我们四个人吗？”季准楠继续向前走，随便逛了逛。何笑衷的房子里，除了挂着几幅价值不菲的画，就是一副制作粗糙的刺绣。她转过身去，指着这幅刺绣，问何笑衷：“这是什么字？”

严聿临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来，目光愣住，尴尬地咳了一声：“竿……彳…女子？”

闻言，何笑衷乐不到哪里去，摆出一张臭脸，怒气冲冲走过来，揭下刺绣框，抱在胸前，“怎么就是竿、彳？还女子呢？”

季准楠看到他这幅样子，倒是不在怕的，习惯性地躲到严聿临身后去：“不是这个，是什么？”

“这是‘笑衷很好’，赵岑樱送我的，好吧？”何笑衷用袖口擦拭着，一副嘲笑的口吻，“怪不得结婚呢！瞎一块儿去了。”

严聿临抬腿便给他屁股上一脚，何笑衷躲闪不见，吃痛叫了一声：“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来这招。”

“屡试不爽。”严聿临挑眉，双手插进兜里，微微抬头，展示着完美流利的下颌线。

何笑衷忽然哈哈大笑，低下头来了一眼皮鞋，蹬了一脚，得寸进尺道：“老子永远年轻！”

曾以为，时光会催人老，但这两人似乎永远住在18岁的星球里。

季准楠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豁然开朗，似乎不是他们不会老，是少年感不会迟到。

-

赵岑樱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下，满空繁星，在绿野中尤为锃亮。

一行人都空着肚子等她，她双手合十，朝众人吐着舌头，真诚地道了歉，“抱歉抱歉，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

保姆站在她身边，差点被她下腰的动作拦住，稍稍退让。

见何笑衷打了手指，她溜进厨房将早已备好的佳肴端出来。

赵岑樱四处观望，没见到其余的人，问了之前与季准楠一样的问题：“今天只有我们四个人吗？”

“只有我们四个。”何笑衷起身旋开红酒塞，一杯杯递过去，脸上洋溢着幸福。

赵岑樱感到遗憾，她以为是多人聚会，为此她特地打扮挺长时间，还特地去美容院做了一趟及时保养。

“什么表情？”何笑衷吊儿郎当道，“看不起我们这些老朋友了啊？”

赵岑樱看了一眼内部的装潢，觉得很熟悉，顿了半晌，说：“我们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对，一定来过，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