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还礼回道：“昀星法师。”

“水锦仙姑，我此次前来，是想求你，帮助璐雪记起前世。”

“昀星既已成法师，为何不自己告诉她呢？”

“因为害怕，害怕我心里所说所想，并不完全真实。水锦仙姑是璐雪的师父，成仙之后，她的前世今生，想必早就了解透彻，还望水锦仙姑指点。”

“好吧。延风，你的灵魇镜还带在身上吧。”

“带着。”延风拿出灵魇镜，交到师父手中。

“其实这灵魇镜，并不是什么妖物，它原是仙四公主之物，后来被妖界盗了去，沾染妖气，才会变得滴血不出。现在，我把它除去妖气，让你们三人回到千年之前。”

我、昀星、汐月纷纷被吸进灵魇镜里，师父和延风在外面守着，看着镜内的故事。

千年之前，这里还没有雪山，只是天气十分寒冷，我是一只雪妖，名字叫做汐月。因为我的头发已经到了膝盖，实在麻烦，所以学着凡人的样子，随便用一块如手帕大小的绢布把头发绑了起来。

我喜欢四处飘散，喜欢下雪，喜欢笑。

我在人间自在欢畅，一日偶遇一个小和尚，便化作姑娘上前与他搭话。

“小和尚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我叫昀星，来自远方。”

“呵，远方有多远？”

“姑娘莫要笑我，其实我也不知，我小时候跟着师父走，师父飞升之后，我就一个人走，足足走了五年零三个月才走到这里。”

“来这里做什么？”

“师父说，我走到这里就能和他一样，得到飞升。”

“我看你来到这里日日打坐念经，也没见你飞升啊。你师父不会是骗你的吧。”

“不可能，师父不会骗人的，更何况师父为人之时，就告诉我，出家人不打诳语。”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要念经念到什么时候。”

那次交谈之后，昀星还是如往常一样打坐念经，我只觉他又痴又傻，每次都会在他身边捣乱，一开始拿雪球砸他，他居然不为所动，硬是闷声念经。后来，我就唱歌，跳舞，或者变成虫子，爬在他的身上。

几番折腾，我才明白，我是小瞧这个和尚了，也懒得再逗他。于是他念他的经，我就在旁边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慢慢的，我和昀星，从生疏到了解，交谈渐多，我们谈人间、谈六界、谈善恶、谈生死。

昀星有他自己的一套理念，而我心中唯一的宗旨就是随心所愿。

一日，昀星突然对我说：“汐月，我要走了。”

“去哪儿？”

“天界。”

“你要飞升了吗？你师父来了吗？”

“没有，师父托梦给我，一个月后月圆之夜，天上会出现一道佛光，我朝着佛光诚心皈依，自会到天界。”

“哦。”

那日之后，我和昀星三天都没有说话，各自都在思考。

三日之后，我鼓起勇气对他说：“可不可以留下来。”

昀星摇摇头：“汐月，时间到了，我自是该离开。”

“昀星，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汐月，我是出家人。出家人，戒六欲。”

“人之所欲，是本性，如果禁锢了本性，还说什么普渡众生，你们佛家，就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吗？”

“汐月，你要明白，想要有所得，就要有所失。既然我得到了这个机会，就必须要承担起责任。”

“你曾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那我要你回答，你喜欢我吗？”

“汐月，若有来世，我们有缘……”昀星没再说下去，我知道他心里是爱着我的。

“我不要什么来世，只要今生。昀星，我们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否真的有来生，就算有，我们还会是原来的我们吗？”

“我们当然还会是原来的我们啊，灵魂不变，心就不会变。”

“昀星，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为什么不能珍惜这份情谊，好好的在一起呢？”

“汐月，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为人为神，都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听后浑身一颤：“原来，你嫌我是妖。”

“不，汐月，我从来不介意你是妖，可是，我不能违背天伦。”

“好，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既然不同路，我不再拦你。”

一个月后，月圆之夜，我喝酒，他喝茶，坐在地上等着迎接昀星的佛光。酒过三巡，我念道:“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汐月。”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那样，守在一起呢？”

“汐月，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喜欢你的随性洒脱，喜欢你的天真直率。可是我也知道，我成不了你，汐月，以后你会一直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