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替身回来了(219)

这样的孩子留不留,已不是他们两人的事。

最后还是妘素心看得开,给道侣灌了一瓶醒酒丹,拉着他去院外看那株稀罕的兰花:“昨夜刚探到脉息,今早这株兰花便开了,这可是天大的吉兆,是说我女儿一定会像她阿娘这么漂亮聪明。”

她抚着平坦的小腹,笑得比朝霞还灿烂:“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都是修道之人,这点事都看不开?别叫女儿看笑话。”

言犹在耳,斯人却早已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许青文颤抖的手指顺着一个个金色的字滑动,落在妘素心的名字上,又顺着她滑到郗子兰的名字上,再横向滑动,看看有没有差不多日子出生的孩子。

只有一个姬氏的女孩,但她知道此女,几百年前已拜入归元门下,一定不是她。

她将时间放宽数年,可依旧找不到丢失的孩子。

也对,世家丢失身负羲和血脉的孩子一定是轰动整个清微界的大事,他们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何况又要身负神脉,又要命格几乎相同,这样的孩子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她疑神疑鬼,压根没有调换孩子的事。

她正思忖着,目光不经意落到一个黯淡的名字上,那名字旁边的细线却不是红色,而是蓝色,旁边还有几个极小的字——沦入下界。

许青文心头一突,她身为妘氏的仆人,曾听人提起过妘氏祖上曾出过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一个羲和传人与个在仙门求道的凡人私奔下界,被妘氏除名。

这个落入凡间的妘氏女,有没有诞下后代呢?

她的后代中是否会有女孩身负羲和神脉?

要从世家换走有神脉的孩子难于登天,若换作凡人呢?

许青文被自己这大胆又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将此事记在心里,匆匆离开了藏书楼。

回到仓果宫,她将纷乱的思绪理了理,写了封密简给妘氏的家主,让她帮忙调查当年那位沦落凡尘的妘氏女子孙后代的下落,尤其是和郗子兰差不多时候出生的孩子。

许青文算半个妘家人,加上重玄长老这重尊贵的身份,她要查探点无伤大雅的事情可谓易如反掌。

妘氏家主很快便回书一口应承下来。

……

冷嫣将线索抛了出去便按兵不动,只分出点心神留意许青文的动向。

虽然谢爻阻止了两个长老查探她的经脉神魂,他自己未必就不起疑,毕竟她身上的巧合和疑团太多了些。

故此她连日来除了去上心法和符箓课,便是在院中打坐练剑,若非不得已,连秘阵也不设——历代昆仑君都是阵法高手,若是叫他发现端倪便来不及收网了。

她的日子过得安生,却苦了若木。

当初假扮姬若耶,他在重黎殿锦衣玉食、作威作福,如今只能蜗居在铁剑中的农家小院中,真是由奢入俭难。

冷嫣有些过意不去,让他去断春里住着,可小树精不为所动,放着断春里的高楼广厦不住,宁愿住小破院,睡硬床板。肇山派掌门的手艺自是不必想了,连重玄膳房的粗茶淡饭也得由冷嫣悄悄送进去。

这日冷嫣进去送饭,若木正盘膝坐在硬板床上,手里拿着刻刀不知在捣鼓什么,小银人蹲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

若木一见她,便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攥在掌心里,往袖中一塞,然后放下刻刀,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食盒,哼了一声。

冷嫣从祂的眼神里品出了一点万念俱灰的意思。

想起祂在重黎殿的日子,冷嫣有些不忍看:“我再催一催烛庸门,等羲和心剑铸好,神尊就不用将就了。”

若木用银箸拨弄了两下蔫蔫的豆芽,这菜色实在叫人提不起兴致,他搁下银箸,撩起眼皮:“新打的剑,打算叫什么名字?”

冷嫣道:“就叫羲和心吧,羲和心打的,省得……”

话未说完,她忽然发现小银人正朝她使劲使眼色。

冷嫣福至心灵:“我不会取名字,不如神尊来取吧。”

谁知小树精并不领情,冷哼了一声:“是你的剑,凭什么让本座替你想?”

冷嫣顺着祂取名的思路想了想:“小刀?”

若木:“什么破名字。”

冷嫣比窦娥还冤:“大老虎叫小猫,大狼叫小狗,大鹰叫小鸡,大剑可不是该叫小刀么?”要破也是你先破,真是莫名其妙。

这话算是彻底得罪了若木,祂耳尖一红:“随你。”

小银人用力清了清嗓子,想方设法地提醒:“冷姑娘,这断春剑若是有剑灵,该叫什么名字?”

冷嫣认真思索:“断春虽是把不错的剑,但要生灵恐怕勉强了些。”

小银人累得一脑门汗,恨不得立即就回树上去,换他头顶那片又大又壮实的来,那么多叶子哪片不行,怎么就摘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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