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替身回来了(236)

已将人送到,似乎没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但祂却坐在床边没动,好像有条无形的绳索捆住了祂的手脚,将祂绑在原地。

冷嫣的睫毛颤了颤,喃喃道:“热……”

若木道:“哪里热?”

她抬起手,指尖点在修长的脖颈上,慢慢划到心口,点了点:“这里。”她的手指修长有力,莹润的指甲修得很干净,因为长年习剑的缘故,比一般女子要大一些,少了几分柔美,却让祂感觉恰到好处。

若木恍惚觉得那指尖像是点在了祂的心尖上,犹如蜻蜓点水,荡开一圈圈涟漪。

“是灵药引起的,”祂道,“克化就好了。”

冷嫣似乎完全没听见祂的话,指尖继续往下滑,停在丹田:“还有这里……难受……”

若木想了想,拉起她的手腕,将一缕灵息探入她经脉中,一直游走到丹田。

她的丹田此刻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炉,炽热的气息顺着祂的灵息传入祂体内,祂也感觉口干舌燥起来,仿佛对她的煎熬感同身受——但这是没道理的事,这点灵药的阳火对祂的身体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好点没有?”祂问道。

冷嫣紧阖着双眼,忽然抓起祂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往自己丹田处重重一按,不满道:“是这里……”

若木冷不防触到一片柔软,滚烫的热力从手掌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内外交攻,祂自己的丹田仿佛也要烧起来了,祂想将手拿开,可冷嫣昏迷中只觉有丝丝凉意沁入她燥热的丹田,别提有多舒服,哪里肯放祂走,反而将祂的手按得更紧,还按着祂的手揉了揉,舒服地闷哼了一声。

若木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声音自天际传来:“剑翘,你还好么?”

冷嫣似有所感,按着若木的手微微一松。

若木终于找到机会将手抽了出去,不知是不是吸了太多燥热之气,祂双颊发烫,额头上也沁出了薄汗。

随即他反应过来那是姬少殷的声音,蹙了蹙眉,对冷嫣道:“你躺着,我去应付他。”

说罢心念一动,祂已变成了苏剑翘傀儡人的模样。

祂打开门,看着门外的姬少殷:“你……师尊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姬少殷莫名感到徒弟眼中似有戒备之意,眉头微动:“方才传音给你,一直没有回应,今日门中有人闯入,我不放心,故此来看看。”

若木扶着门道:“多谢,有劳,弟子无事,师尊慢走。”

姬少殷总觉得徒弟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烦,几乎怀疑下一刻她就要把门拍在他脸上。

饶是他待人坦诚,很少怀疑别人,也不免生出几分疑虑。

“剑翘,你没事吧?”他仔细打量着她,她的神情语气与平日判若两人,但又有股说不出的熟悉,可无论他怎么冥思苦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若木也察觉自己演得太敷衍,亡羊补牢地扯出个假笑:“弟子在房中睡觉,能有什么事?”

姬少殷道:“你小心门户,今夜玄委宫刚出事……”

若木佯装惊讶:“哦?出什么事了?”

姬少殷略一迟疑,想到玄委宫的事明日大约就会传遍整个宗门,便如实道:“有外人潜入玄委宫行刺许长老和小师叔。”

若木眼中有讥诮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做出关切的样子:“怎会如此?他们无事吧?”

姬少殷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许长老已仙逝,小师叔身负重伤。”

若木道:“伤在何处?”

姬少殷道:“距离心脉只有毫厘。”

若木道:“那可真是走运。”

姬少殷皱起眉:“剑翘?”

若木道:“弟子是说,琼华元君大难不死,真是……”时候未到。

姬少殷打量了徒弟两眼:“为师回去了,你好生歇息。”

若木求之不得:“师尊慢走。”

姬少殷向前走出没几步,便听身后传来门扇的声音——徒弟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房门掩上了。

他皱了皱眉,平日来徒弟住处寻她,她总是会将他送至院门外,虽然沉默寡言,对他这师父也说不上多亲热,但礼数一向周到,态度也恭谨。

唯独这一回和上一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姬少殷一边往自己所居的院落走一边回想,没费多大力气便想起来,上次苏剑翘这么反常,是他出发去白州前夜。

当夜她还来找过他,特地送给他一枚草编的平安符。

那夜偏巧还是凌长老出事的日子。

姬少殷心头微微一突,再算了算时辰,凌长老在归元的飞舟上大开杀戒,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时辰。

一定只是巧合罢了,他推开门走进书斋,在柏木短榻上盘膝而坐,闭上眼睛调匀呼吸,然而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不到一个小周天,便被纷乱的心绪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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