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替身回来了(37)

他未说这话时,众人听那凤凰惨叫,只觉毛骨悚然,叫他这么一说,那禽肉炙烤的香气挡也挡不住地往鼻孔里钻。

有辟谷未久,嘴巴又馋的年轻修士,已偷偷咽起了口水。

青衣女子道:“幸亏你提醒得及时,差点就糊了。”

话音甫落,水火两道剑气瞬间消弭,太极台上只剩下化为原形、奄奄一息的崔羽鳞。

凤凰半边身子焦黑一片,另半边身子却结着层厚厚白霜,说不出的怪异可怖。

烛庸门的执事长老本退至太极台边观战,见崔羽鳞重伤,忙飞身上台,向那青衣女子道:“还请阁下手下留情,敝门论道会,旨在以道会友,切磋道法,向来点到即止,阁下出手如此重,未免有伤天和。”

青衣女子笑道:“禽兽咬人时死伤不论,人打禽兽时就变成点到即止了,话全被他说了。”

少年道:“他老祖白仙卿倒有几分骨气,若看到这些徒子徒孙好好的人不当,宁愿给人当狗,怕是要气得掀棺材板。”

朱长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听那少年提起祖师时直呼名讳,不像在说作古的大能,倒像是说起一个小辈,心里暗暗吃惊。

他当下不敢再多言,只张罗着让门下弟子帮着重玄门人把那断尾的狐狸和烤得半熟的凤凰抬回重玄的飞阁上 ,又安排医者替他们敷药疗伤。

崔羽鳞躺在软榻上,由一群面色凝重的重玄弟子簇拥着回飞舟上去。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作痛。

不过他比玉面天狐走运一些,起码妖丹还在丹田中,未被剖出。

躯体和灵脉伤得再重,假以时日总能恢复。

他勉强试着运转灵力,不出所料,灵脉伤得颇重,有如撒了千万根针,灵力运行至哪里,哪里便传来刺痛。

他将气海中的灵气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感觉伤势略有缓解,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再接再厉,灵气运行至两周半,他忽然察觉出不对劲来——每运转一个小周天,他的灵气都在外泄。

他无法引气入体了。

烛庸门有八大宗的法阵庇护,周遭山川草木的灵气皆汇集一处,灵气十分充溢,引气入体理当不费吹灰之力。

他不信这个邪,又试了一次,仍然无法引气入体,而他的灵脉仿佛被扎了无数个小孔,只要一运转周天,灵气便一点点外泄。

这样只出不进,用不了百次,他的气海便要枯竭。

他不敢再妄动,可刚停下,剧痛又卷土重来,方才通过运转灵气修复的伤痛再次袭来,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一道冷如寒泉的声音忽然响起,既不是那青衣女子也不是那少年,是个女子的声音,却莫名有些熟悉,更离奇的是,这道声音不远不近,竟似从他自己脑海中响起。

“没用的。”那声音冷冷道。

崔羽鳞打了个激灵:“你是谁?”

那个声音并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只要你一运转周天疗伤,你的灵气就会流走,可若是你不疗伤,伤口会溃烂,不出七日就会死,世上没有任何灵药、任何功法可以医治。”

那声音接着道:“治好伤,你会变成废人。不治,你会死。”

崔羽鳞几乎疑心是自己疯了:“不可能!我从没听过这种事……”

可他心底知道,这个鬼魅般的声音说的是真的,那便是他的命运,或者死,或者成为气海枯竭、无法修炼的废人,那对他来说比死更痛苦。

最残忍的是,他必须从中作出选择。

那声音消失半晌,冷酷道:“你可以去转生台。”

崔羽鳞惊恐道:“不行!我绝不能去转生台!”

一入转生台,此生便成隔世,什么也不记得,只是保留原来的神魂,他还是原来那个他么?若他已成了另一个人,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那冰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讥诮:“望你去一趟转生台,能学个乖。”

崔羽鳞自然早已不记得两百多年前一句闲话,他只觉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见过。

他摇着头:“我不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说!你给我说出来!”

那声音却就此消失无踪,再也没有回应他。

重玄两个伤患离去后,青衣女子若无其事问道:“还有人上台问道么?”

台下鸦雀无声,连喘气声都听不见。

青衣女子便对朱长老道:“既如此,便是我胜了。”

朱长老不禁左右为难,紫阳金魄只有一块,谁都知道那是琼华仙子先看上的——她看上的东西,几乎就等于她的东西。

当今放眼清微界,还没人敢从琼华仙子手里抢东西。

然而重玄他固然开罪不起,眼前这位煞神他更开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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