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替身回来了(42)

细嗓门不服气:“他们都说什么羲和血脉,那血脉到底有什么用,也就是修为高,可玄渊神君修为不是更高?”

粗嗓门道:“你不知道那首谶歌么?”

他说着便荒腔走板地哼唱起来:“羲和神脉出昆仑,扫荡六合开天路,魑魅魍魉皆匿迹,河图洛书乘黄出。”

细嗓门哼了一声:“这歌我当然听过,可他们唱得那么好听,这几年冥妖也不见少呐。”

他顿了顿道:“非但不见少,还越来越多。”

粗嗓门道:“这话倒也不假,不过空穴来风,这羲和血脉是从昆仑族传下来的,只传女不传男,她母亲就是上一个传人,这些总不是凭空捏造的吧。”

细嗓门道:“不是捏造的就好,咱们不指望那些尊贵的仙君元君扫荡六合,开天路也同我们没什么干系,只求他们多杀几个冥妖,把这阴煞雾治理治理,我那批货再不运到凌州城,可要砸在手上了。”

粗嗓门呷了一口酒:“是为了货还是为了你那小醉仙,当我不知道你?”

两人说起那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便没完没了起来。

若木不耐烦听这些,捻起两颗葡萄籽朝屏风外一弹,只听那粗嗓门和细嗓门相继发出“哎哟”、“哎哟”两声,不知怎的就不吭声了。

冷嫣拿起放在榻边的铁剑道:“走吧。”

若木还记得自己铁了心不和她说话,推了推小银人道:“你去问她,要去哪里。”

冷嫣道:“凌州城。”

若木又推了推小银人:“你再去问问她,去凌州城做什么。”

冷嫣眼中有了些笑影子:“凌州城是整个清微界最繁华的都城,客商云集,自然也有很多皮货。”

她顿了顿道:“不但有狐皮,还有水貂皮、银鼠皮、玉兔皮……”

若木冷哼了一声:“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凌州城是凌虚派地界,凌虚派是重玄的走狗,自己又没什么本事。他们那儿闹冥妖,一定会找重玄帮忙。”

他顿了顿道:“谢爻的神魂连着重玄上古大阵,她要找谢爻报仇,须得先破坏大阵,那阵从外面攻不破,只有从内部破坏。你是想找机会混进重玄。” ”

冷嫣并不否认,只问:“你去不去?”

若木冷哼一声,把小银人变回叶子揣进袖子里,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第18章

重玄乾峰新洛宫。

重玄各峰的峰主,除了中峰峰主谢爻之外全都齐聚一堂,正殿中高悬着一面一丈多高的回溯镜,镜子里正快速重演着烛庸门太极台上发生的事。

那回溯镜是郗子兰让玉面狐狸带下身上的——这是她灵宠三百年来第一次下山历练,她要他记下他在论道会上的飒爽英姿回去给她看,没想到却是无心插柳,让他们得以亲眼目睹天狐和凤凰的悲惨遭遇。

从青衣蒙面女子上场开始,郗子兰的脸色便越来越差,当青衣女子一剑斩下玉面天狐九条灵尾,她终于忍不住别开头,低低地啜泣起来。

长老许青文忙将她搂在怀里,拍抚着:“别看了,别看了。”

郗子兰摇着头,忿然道:“我要看清楚是谁把我的阿玉害成这样!”

镜中玉面天狐蜕回原型,凤凰崔羽鳞上场,夏侯掌门和几位长老都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水镜,见那青衣女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天狐还罢了,凤凰已算重玄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在这神秘的女子面前竟然全无招架之力。

夏侯掌门道:“几位师伯师叔,可认得出这剑法是哪门哪派的路数?”

凌长老皱着眉默然不语。

章长老看了看他道:“师兄想必也看出来了,这剑法似乎有点八风剑的意思。”

许长老愕然:“八风剑不是在七百年前就已失传了么?”

郗子兰道:“这是哪门哪派的剑法?怎么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章长老道:“许是我们看走眼了。”

许长老道:“也只是略有相似罢了。这剑法路数奇诡,似乎融合了许多驳杂的剑法,有几招似乎还化用了刀法。”

凌长老道:“说驳杂也驳杂,但驳杂的剑法中又蕴藏着纯粹的道。”

郗子兰还有些不明所以,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剑法中唯一的“道”,便是最快、最直接地杀人——千变万化的剑招只有一个单纯的目的,那便是至人于死地,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不拘用什么招式,不拘从哪里出剑,正因如此,才有了那看似无穷无尽的变化。

镜中凤凰被烈火灼烧,伸着脖颈,浑身痉挛,发出凄惨的哀鸣,郗子兰不忍卒睹,终于闭上了眼睛,许长老心疼地捂住她的耳朵,可水镜中的惨叫仍像利箭一样刺入她的耳中,令她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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