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冉委屈的嗓音唤回理智，陆竟有些慌乱地松开力道。

“对不起——”他埋下头，心内五味杂陈。但他确信，自己会有被她折磨到疯的那一天。

“对不起？”姜冉又跟着重复了一遍，陆竟的声音里全是难过，她缓缓睁开眼，混沌的大脑依旧像是一团浆糊，但看着这样的陆竟，姜冉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

“呜呜呜——”她突然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对不起……”

陆竟没想到姜冉会突然哭起来，好在车内挡板隔绝了和司机之间的视线。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摸摸她的胳膊，又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别哭了好不好……”陆竟的声音更为沙哑，整个人已经疲惫到不行。

听到这话的姜冉止住大哭的趋势，小声抽噎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

陆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不记得什么时候让她哭过？却听姜冉接着说道：“你上次亲我也是这样！”

“那可是我的初吻！呜呜呜呜呜——”说着，委屈涌上心头，姜冉又哭了起来。

她容易嘛她，她被车一把撞进这本书里，不是在打工就是在上学，初吻还丢了，真的好惨——

初吻……

听到这两个字，陆竟瞬间明白了姜冉在说“姜瑜”的事情。在小树林里是他第一次亲吻她，她哭着说那是自己的初吻。

陆竟说不出内心是高兴更多还是震撼更多。他的猜想都是对的，姜瑜、江姝、蒋晚都是同一个人。

“对不起——”面对哭泣的姜冉，陆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原谅我好不好。”

“嗯！”没想到她这么好哄，直接就点头了。

陆竟松了口气，继续探听的打算也没有了。管她是谁呢，只要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如果你原谅我了……”陆竟试探着说道，“那你可以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不行！”没想到姜冉更为干脆地拒绝了。

不行？陆竟顿时眯起了眼，眼底有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在陆竟开口之前，姜冉接着道：“我要回家，我不能跟你一起。”

“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我，我要回家的。”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陆竟伸手摸了摸姜冉的头，笑道：“那把你爸爸妈妈都接过来好吗？”

不论她的父母在哪里，陆竟都有这个自信能将人接过来好好照顾。

然而和陆竟想的不一样，姜冉依旧摇头：“接不过来。”

陆竟不明白姜冉的意思，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好像姜冉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发现一切的真相，会让他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停地变换身份，又莫名消失。

“啪”的一声，姜冉突然捧住陆竟的脸，然后慢慢凑近，带着丝甜意的酒味熏来，但是并不难闻。陆竟突然闭上了眼，他不敢看姜冉，也不愿意听接下来的话。

“好了，蒋晚，我们……”

姜冉却是不管不顾，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一股脑地将久憋于心中的秘密都全盘托出，好像说完以后她就会轻松一些似的。

“陆竟，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姜冉喃喃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陆竟唰地睁开眼，眼中血红一片，他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姜冉。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还在诉说着什么，陆竟耳边却出现了耳鸣的声音，他根本听不见姜冉剩下的话。

任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她居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真相太过匪夷所思，陆竟开始下意识地摇头，他不相信，如果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边！

陆竟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他的内心在叫嚣！在咆哮！他想扯着姜冉大声质问，可是对上她朦胧的泪眼，陆竟却又舍不得。震惊、痛苦、愤怒、心疼……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快要将他撕裂，一瞬间，陆竟的脑袋像是被砸开了一般，痛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直跳。

“好了……”陆竟咬着牙打断姜冉的喋喋不休，“别说了。”

“陆竟……我舍不得爸爸妈妈……我二十几年的人生都是在自己的世界度过的，那里有我的一切……”还在醉着的姜冉根本没察觉到陆竟的情绪，她将头轻轻抵在陆竟肩膀，小声啜泣着，“可是我也真的爱你，舍不得你……”

可是我也真的爱你，舍不得你……

听到这话，试图阻止姜冉的陆竟动作一顿。过了很久很久，他缓缓伸手抱住了姜冉，双臂越收越紧。

陆竟下巴抵在姜冉的肩膀上，耳边是姜冉还在继续的碎碎念：“我爱你，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