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快穿](12)

作者:八百金 阅读记录

后世人说起温苏卢此三公为人津津乐道的友情时,总避不开这一段放荡不羁的趣事,虽然在贺洗尘看来,这只是一个吵吵嚷嚷的午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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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猝不及防的辞别还拐走了温家七爷和卢家千金,让河阳村的读书人很是落寞了一阵子。这一切三人浑然不知,收到家书时,游山玩水的老男人们和卢霜才想起给家中回一封信。

三人乘船从西潮江漂到鹤岭,在鹤岭上的道观留宿,与老观主论道。山中不知岁月,竟一连待了个把月,期间贺洗尘感染风寒,消瘦了不少,青衣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好像真的要羽化成仙而去。温展鹤总会恶狠狠地训斥:“站在风口上是不要你的小命了!”接着粗鲁地将人扯进观内。

道观的道袍上绣着冲天的红顶白鹤,贺洗尘时常调侃温展鹤:“你还真成了一只鹤了?”每逢这时,温展鹤只能充耳不闻,转过身与老观主谈话,不理这个无聊的家伙。

而卢霜则会贴心地为贺洗尘披上斗篷,一人逗哏一人捧哏,非把温展鹤气得炸毛不可。

离开道观后,三人跟着过路的商队,直赴东海之滨。路上参加一二文会,与人切磋,竟将才名也流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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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客栈里,苏若渊将贺洗尘寄回来的信细细读了一遍又一遍,接着放进贴身的衣服里。

温道存酸溜溜地斜着眼睛说道:“先生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苏若渊终于得意地弯了下嘴角,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明天便要考试了,你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了!”温道存拍了拍胸口,那是苏玖为他求来的平安符。年少时贺洗尘赠予他的那方端砚收在书箱里,当做定心丸。

湖山古刹的平安符十分灵验,据说一百多年前发生旱灾的时候,这座寺庙收留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灾民,半夜老鼠打翻灯台,火势大盛,但里面的人都没有察觉,一觉睡到天明,还毫发无伤。

乡试已过,接下来便是会试了。

金殿传胪,东华门外唱名,这是多少男儿的梦想!

苏若渊望了眼窗外的明月,他只知道,只有进士及第,他的名字才能响彻大江南北,随东风传入父亲耳里。

沿着山路下山的贺洗尘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忽的提起嘴角,在温展鹤和卢霜的斗嘴声中,杵着树枝继续赶路。

山林阴翳,湖光潋滟,一枚渔火照亮乌篷船,从江心驶向远山。阴晴圆缺,潮涨潮落,时光随着流水一往无前。

……

河阳村出了两个大官,文风逐渐兴盛。而他们口中的两个“文曲星”和男人打扮的苏玖在那个熟悉的档口买了几个包子,依着当年的顺序坐在台阶上,中间空出一个位置。

好像灰衣书生还在,只是给他们买山楂糖去了。

街上热闹不减,三两学子在书局挑选文册,小孩子混在耍杂技的人群中兴奋地鼓掌,香气飘飘,吆喝声不绝于耳。

苏玖忽然泪流满面。

灯光微黄,洒在案桌上,照亮了一卷卷宣纸。

发丝半白的老妪神色恬静地为伏首书写的丈夫磨完墨,便拿起手边的《郦川游记》,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垂垂老矣的温展鹤将最后一字写完,吐出一口浊气。

因为除夕赌约,好面子的他鲜少公开发表言论,如今黄土埋身半截,索性便将一生走过的山河游记整理成册,卢霜素来喜欢和他对着干,便将当年三人一起经历的趣事记录下来。

“你怎么又在看这本书?”温展鹤只扫一眼,便知道是什么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先生是顶喜欢这本书的。”老妪笑了,呛人的神情和年轻时一样爽直,她的眼睛里忽然蓄起一汪泪水,“苏先生总是不吃亏,要伤心也是让我们俩先伤心。”

温展鹤手足无措地将卢霜眼角的泪水拭去,深深叹了口气,或许是老了,忽然也多愁善感起来。

他提笔加上当年的输家赌注「不才在下,愿赌服输,某不及河阳苏承佑」。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仅以此书,悼念故友。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结尾,幸好最后还有那段恣意的时光可供缅怀。半生知己有了,一世卿卿也有了,死了也能说上一句,不枉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第6章 天下第一①

哑女寅时便起床了,她要在天明之前赶到早市,卖掉背在身后的满满一箩筐草鞋,这是她一天的收入来源,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攒点钱裁一匹布,做件新衣裳。

天边泛出鱼肚白,树林的雾气洇湿了她的头发,云雀扑棱着翅膀从这个枝头越到那个枝头。

哑女天生就是哑的,不能说话的缺陷让她的其他感官更加灵敏。譬如此时一股子微弱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腔,与死亡的野兽腥臭不同,这是濒死之人的新鲜的血液。哑女犹豫了一下,从箩筐里摸出一把柴刀防身,踏着膝盖高的野草循着血气一路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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