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快穿](169)

作者:八百金 阅读记录

庄不周落下一枚棋子,道:“他够格吹上那么一两句。”

“那个大离子便是他的徒弟?”

“哈,说起来,大离子还是我拐进修仙道的!”贺洗尘忽然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见庄不周一脸疑惑的神色,便侃侃谈起当年的相遇。

庄不周听完不由得捧腹大笑,道:“贺儿,你要是躲个雨,岂不是错过这么一个傻头傻脑的呆书生。”

“然也,然也。”贺洗尘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我可舍不得我的好贺儿再去淋雨。”庄不周说着,一柄黑骨红伞突然出现在手中,伞骨触之如玉石温润,伞面轻如云霞,却无比坚韧,“雷霆雨露,皆听我号令,我自己用不上,便送与你了。”

此物用丑蜥蜴的尾骨和后颈皮制成,无坚不摧。闲着无聊,他还在伞面上画了几个阵法,拿出去都是灵宝一级的神物,在庄不周口中,却只能用来遮蔽雨雪。

贺洗尘抿了下唇,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此伞不同寻常,盛情难却,只能摘下衣带上的玉佩道:“在下一清贫道士,身无长物,唯有此玉,虽是人间寻常玉佩,却随我已久。多年蕴养,也算一块好玉,今日赠予龙儿,权当还礼。”

庄不周低头笑了一声:“墨墨迹迹什么!”他直接将伞扔到贺洗尘怀中,长手一伸,顺便把玉佩也拿了回来,对着月光看了看,嘴里嘟囔道,“也罢也罢,噫耶,刚好缺一块玉佩。”

两人又继续下棋,地上七零八落地滚着许多酒坛,清风徐来破晓的朝气,棋盘上的黑子已被白子逼入绝境,层层围杀,没有反抗的余力。

“天快亮了。”贺洗尘抬头看了眼泛起鱼肚白的天色,道:“先下到这里吧,我还得去赴约。”

庄不周一只手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说道:“行……事情解决后我和你去一趟稷下学宫,我也有一个约要赴。”

“嗯。”贺洗尘起身之间,萦怀的酒气随风飘散。

他撑起骨伞,走了没两步,忽然发现手里还攥着一颗剔透的黑子,随手一抛,便飞到棋盘上不断旋转,最后停下,恰好落在纵横点交叉处。

破局!

闭目的庄不周掀起眼皮懒散地撇了一下,眼中泛起笑意,也拈起一颗白子下了一棋,瞬间扼住黑方的咽喉:“想起死回生,也得问问我肯不肯。”

青翠的树枝挡住贺洗尘撑伞逐渐走远的背影,仿佛青霄白日之下踏上一条难归之路。

庄不周敛住笑意,神色逐渐严肃起来。魔域暴动是迟早的事,只是连他也没想到,不过区区百年,世间秽气竟已磅礴汇聚成卷土重来之势。

所谓魔域,其实是秽气滋生出来的土壤,魔修狂暴嗜血,绝非善类。然秽气皆由人心而起,灭之不绝,只能勉强镇压。历代大能修士,无不以教化世人、清扫魔域为己任,任重道远,死而后已。

庄不周想起百年前的尸山血海,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人心不正,秽气不绝。

不知这次又要死多少人……

***

船桨声惊醒沉睡的秦淮河,朝天翘起的飞檐下垂着一串串红灯笼,燃了一夜,只剩下一点微薄的光亮和满盏的蜡泪。微风斜雨,银线一般落入河中,一艘小船晃晃悠悠推开江水前进,穿过桥洞,往楼阁深处驶去。

应芾刚避开家中父母逃出家门,无头苍蝇乱撞,终于来到秦淮河边。水上江雾淼淼,岸边泊着许多休息的渡船,应芾急着去找自己的胞兄通风报信,见不远处飘来一叶扁舟,双手撑在头顶连忙喊道:“船家!船家!”

船头只站着一个手撑红伞、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听见这个小姑娘的叫喊,便驱着船靠了过去。

“请问船家到三秋阁么?”应芾红着脸怯怯问道。

“小姑娘要去逛青楼?”伞下的男人轻笑,把二十年没做过什么出格事的应芾笑得脸更红。贺洗尘不再逗她,将伞撑到她头上说道:“我要去闫芳馆,便捎你一程。”他曾与袁拂衣游江南,就在闫芳馆中下榻。

应芾松了口气,也不敢抬头仔细看他的模样,提起裙摆跳上小船,衣带上缀满珠玉的禁步环佩声声作响:“多谢船家!”

“不客气。”贺洗尘把伞放到她手中,自己一个人站在伞外,又淋起雨来,“莫要让人看清你的模样。”

应芾知道他这是怕自己被流言蜚语中伤,心中一暖,忙道:“我没事的!先生不要淋生病了!”她努力伸长手,贺洗尘却从容一避,行到船尾,笑道:“在下学了点茅山术法,不打紧。”

“哦,哦。”应芾讷讷应声。

一人船头一人船尾,从幽静的河段飘到人声渐杂的闹市。应芾时不时翘起伞沿偷偷望向负手而立的贺洗尘,见他怀抱雪白拂尘,不禁暗道,莫不是一个道士?道士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六根不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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