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哥篡位了(穿书)(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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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烛在山间找到了他的马,将她抱上去后,反复确认她是否有受重伤。
在得知答案后,他才放心地翻身上马。
嘶吼着的北风席卷而来,一时间天地苍茫,飞沙走石。
被积雪覆盖的雪白山路中,玄烛骑着马,双臂护着怀里被巨大斗篷裹起来的顾烟杪。
上次在雨中这般走着的时候,她虽身负重伤,仍记着玄烛洁癖,不爱与人亲近,是以尽力离得远些,不让自己衣服上的脏污沾染到他。
而这次,她却若无所觉地软软靠在他的胸膛前,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玄烛明白,她定不是故意。
顾烟杪向来一颗玲珑心,虽然性子冲动了些,但与人交往时讨巧又体贴。
今日这般狼狈,定是自顾不暇,难以想到此处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从出生到现在,近他身的姑娘唯她一个,未来又是要定亲的关系,别人自然不能跟她相比。
眼前的能见度逐渐降低,前路艰难,无法继续前行。
玄烛就近找到一处能够暂时藏身的山洞,带她走进去后,又反身出来清理来时的痕迹。
顾烟杪先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收拾顾宜修时肾上腺素疯狂燃烧,后来在玄烛的马上时又靠着他的身体,一直都没觉得如何冷。
现在独自窝在山洞里,才后知后觉温度很低,整个人冻得直哆嗦。
她将斗篷脱下,把冷冽的雪花抖落,以免打湿衣服。
没了斗篷的遮蔽,她霎时间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甚至因为从山上滚落,衣摆也已经被雪浸透,潮湿的地方显出更深的颜色。
这时玄烛从洞口走了进来,抱着一捆微湿的枯枝,费了很大劲才勉强点着,明亮的火光腾起,一下子照亮昏暗的洞穴,还有顾烟杪苍白的侧脸。
暖意逐渐散开,慢慢驱散着食人骨髓的寒冷。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顾烟杪就蹲在火堆旁边,看着玄烛脚不沾地地忙活。
她现在脑子放空,什么都没想,视线就随着他的动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动。
等到玄烛终于在顾烟杪旁边坐下来时,她也跟着偏了头,清水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玄烛并不躲避,坦然而认真地注视她。
却莫名想到,以前母亲抱来玩儿的幼猫,也是视线紧紧跟随着动态物体,一刻不放。
顾烟杪对上玄烛平静无波的眼神,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他黑玉棋子似的眸子里,好似夜空里绚烂的烟火。
盯了玄烛半晌,她终于开口:“谢谢你,来找我。”
玄烛闻言挑起左眉,面露不解。
顾烟杪缓了一瞬,有些失落地垂下头,闷闷地说道:“我真是个灾星,每次都拖累你,这一次为了报复顾宜修,也拖累了安歌。”
“这很好,说明你足够幸运,命不该绝。”玄烛难得有闲心开玩笑。
顾烟杪知道,他不过是想让她好受点,可她张张嘴,仍是觉得哑口无言。
玄烛见她失魂落魄,竟然称呼自己为灾星?这还是自信爆棚不可一世的镇南郡主吗?
虽然这么多年她确实倒霉事情不少,可哪次不是在极短时间内就恢复活力四射?好像天底下就没有能让她伤春悲秋超过一刻钟的事情。
所以,今日她这番模样,可真是不同寻常。
他不知她发生何事,便耐心地劝慰道:“你可知战场上刀剑无眼,幸运也是一种本事,能够活下来,已经是赢家。”
他向来说话沉稳,语气笃定,好似万事都在掌控之中,没有什么值得他焦虑忧愁。
这份从容总能让与他对话的人慢慢被安抚,感受到安全。
可顾烟杪却摇摇头,轻声说:“我把太子的右手斩掉了。”
玄烛闻言依然四平八稳,眉毛都没抖一下,点点头道:“他杀你一回,你也杀他一回。”
顾烟杪抬眸朝他看去,她不信玄烛想不到这意味着什么。
玄烛却又细细问她:“可有留下证据?”
于是她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说了。
就算太子昏迷没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光凭着斩手指这一带有“惩罚与复仇”意味的行为,就明摆着是顾寒崧一系要寻他麻烦,暴露得太明显了。
顾宜修与顾寒崧之间的剁手指之仇,最初顾烟杪还是从玄烛这里知晓。
所以,他很能理解她的做法,虽然确实冲动了些。
听完这事儿后,他略微思忖,缓缓说道:“你这最后与他说的一句话,倒是意味深长。”
顾烟杪疑惑:“何出此言?”
“让这件事变了性质。”玄烛解释道,“你的原话是‘你再也做不了太子了’,本意是想直接杀了他,可他如今虽然只断了一只手,却着实做不了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