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沈啸行的死亡视线。

他害怕沈啸行，不是说说而已。

圈子里面也不少人知道沈啸行平时对别人是一副怎样的恶劣面孔。

总而言之是跟纯善完全沾不到边。

沈啸行眼尾如刀，扫过秦念淮，却又突然看向苏塔，“他平时也是这么跟你说话的？”

这么盛气凌人、趾高气扬。

秦念淮连忙站直了身子，“没有没有！”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太着急了，对苏塔的语气下意识就跟以前一样颐指气使，连忙否认，“我刚才就是不小心的……”

沈啸行冷冷看向他，“让你说话了？”

秦念淮立刻闭上嘴。

苏塔有些好笑地看着像鹌鹑一样的秦念淮，突然整个人像是过了电，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

是她跟秦念淮的相处点滴。

秦念淮一向看不上她，倒是不像秦念清那样三天两头找她的麻烦，但是也没好多少。

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苏塔蹙起眉头。

……她为什么会有跟秦念淮相处的记忆？

还没等她想明白过来，面前忽然压下一道沉沉的阴影，是沈啸行大步走到她面前。

她一抬头，便撞上了男人有些焦急的双眸：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塔摇头，面色不好地说：“没什么……可能这里空气不好，有些闷。”

沈啸行紧抿着嘴角，绷成一道直线，清冽的眼眸看着她，神色复杂。

……是不是他刚才表现得太凶狠了？

他是不是吓到她了？

虽然苏塔撞到脑袋之后性情大变，但她的种种行为更多是为了保护自己。

沈啸行看得出来，所以一直纵容着她。

他顿了一下，下意识放柔了语气，“很快就好了，待会带你出去兜兜风？”

苏塔倦倦地应了一声，“都行……”

沈啸行这才看向秦念淮，有意识地收敛了先前的戾气，面无表情道：“你可以滚了，别在这里碍眼。”

他这话虽然无比嫌弃，却没有像以前那般骇人的气场了。

秦念淮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灰溜溜地走，还是继续留在这。

老板原本是过来劝架的，见场面已经平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忙打圆场道：“秦公子，您现在方便去量一下数据吗？”

“方便方便……”秦念淮连忙跟着人进了里间。

他一走，苏塔倒是不乐意了，“就走了？”

她慢悠悠地坐直身子，刚要起身，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脖子上挂着一根软尺的老师傅走了出来。

他在沈啸行面前站定，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还是放在左边？”

沈啸行应了一声，“嗯。”

苏塔注意力被吸引，好奇起来，“什么放在左边？”

她问完，发现男人的表情微微凝固，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不关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苏塔皱起了眉头，已经在酝酿怒气，“有什么事情是我苏塔不能知道的？”

沈啸行：“……你那么好奇干什么？”

苏塔不乐意了，手“啪”地一下往桌子上一拍，“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算什么男人！”

沈啸行头疼得很。

他低头，用力地顶着眉心，随即沉沉问她：“你真的要知道？”

“废话！”

沈啸行原本想告诉她也无妨，但是看着她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

刚好秦念淮从里间出来，他下颚微抬，“过来。”

秦念淮连忙听话又狗腿地走了过来，“沈总有什么吩咐？”

“你跟她解释，什么是放左边放右边。”

秦念淮愣了一下，似乎也没听懂的样子，一脸茫然。

沈啸行皱了一下眉头，“定制西装，西裤，没人问你放左边还是右边？”

他去过的店基本上都会问他这个问题。

况且这一点的确重要，如果没有留出足够的空间，或者跟他习惯的方向反了，会很不舒服。

所以这里的裁缝都会习惯性跟他确认一句。

秦念淮依然一脸茫然：“没有啊。”

他以前也经常穿定制，只是头一次来这里而已，好像都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一旁的工作人员忍不住解释道：“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因人而异的……如果裁缝觉得可能会有点影响，就会问是放左边还是放右边，但有的人可能没什么大的影响，所以就……”

他说得有些艰难，但秦念淮还是听明白了他的话，脸突然就绿了：“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小是吗！”

沈啸行恍然大悟，看向他，“是我大意了，没有考虑到你这种特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