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还没选好。”王紫不解，“给对珊瑚花不就行了吗，库房里好几对呢。”

“太轻了。”温似锦摇头，“传出去不好看。”

“那……那给一套宝石头面。”王紫咬咬牙，指着单子最前头，周佳沅赠的那套宝石头面。

当时周佳沅戏称从自己旧物里挑选的，其实都是新买的，而且价值不菲。

温似锦抿了抿唇，低声道，“有些……太贵重了。”

王紫两眼一瞪，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小步凑到秦岩跟前，轻声道，“我觉得姑娘，哦不，太子妃好像暴露了爱财的一面。”

温似锦耳力好，听的清清楚楚，当即瞟了她一眼，嘴角微弯。

怎么会不贪财。

做生意的人多数精明，对钱财的在意程度更超越普通人。

从前看起来大方，只是对家人罢了，真给毫不相干之人，温似锦的内心的确会肉痛。

在库单里选了半天，总算是选出来一对看着很漂亮，但实际上价值一般，且不是很喜欢的玉簪子。

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制品更看成色，八千两能买，一万两也能买，具体价值要看买家而非买家，再加上是一对，看起来还算大方得体。

就它了。

命人包好，温似锦施施然起身，披上披风。

正好撞见燕月笙从外头归来，二月初的天气，尚带春寒，他脱去外袍，纤细修长的身影往温似锦肩上一靠，像是没骨头，“姐姐要去哪里啊。”

“去见你弟媳。”温似锦淡淡道。

燕月笙这才猛地站直了身体，重新披上外袍，“差点把这件事忘了，走吧。”

两个人携手离开东宫，进了正德帝的寝宫。

帝后已坐至高位，偶尔寒暄一句，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当燕月笙带着温似锦进来的时候，正德帝微微一笑，叫了他们起身，李皇后却十分复杂地没说话。

那芡实糕好吃吗，真好吃。

上吐下泻难受吗，也真难受。

李皇后把一切归咎在温似锦头上，认为是她克自己，再加上想起那价值连城的玉镯，能给温似锦好脸色才怪。

温似锦也不介意，规规矩矩地坐好。

半盏茶后，新婚夫妇施施然进来。

和太子夫妇一样的流程，一样的敬茶，一样的赠礼。

正德帝碗端得很平，给二皇子妃的礼并不差。

李皇后就更大方了，这是自己的亲儿媳，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多少她都舍得。

到了温似锦这里，她让王紫端出一对玉簪子。

李皇后瞟见了，当即嗤笑出声，“身为大嫂，就送这种东西，如何拿得出手。”

温似锦镇定自若，“皇后娘娘那种程度的羊脂玉镯太稀罕了，似锦哪里能寻得到，只能勉强将心爱的翡翠簪赠予弟妹，只希望弟妹莫要嫌弃。”

“你……”提到那个羊脂玉镯，李皇后就生气，“你那么大方，怎么不把那镯子拿出来。”

龙椅上的正德帝皱了皱眉头。

温似锦立马诚惶诚恐，“皇后娘娘赠的东西，岂能轻易转手他人，似锦已将玉镯好生供了起来，就怕有任何损伤。”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舍得还回来。

李皇后一口银牙咬碎，却无可奈何，还不能继续发脾气。

因为秋容姑姑已经暗暗地拽了拽她的衣角，不许她再谈论这件事。

这个时候，一直低头不语的牛氏突然接住了一对玉簪，仔细欣赏一番后，甜笑着道，“这玉簪甚是独特，嫂嫂有心了，多谢嫂嫂。”

温似锦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转成了微笑，“二皇子妃喜欢就好。”

回到东宫，温似锦一落软轿，就笃定道，“这个牛氏不简单。”

王紫惊讶，“太子妃这就断定了？”

“端庄得体大方，做事稳妥不慌，最关键的是，二皇子对她的态度。”温似锦淡淡道，“还没大婚夫婿就要纳妾，一般京城姑娘已经愤怒，说不得还会退婚，可牛家至始至终都没做什么。”

“因为退婚了对牛家也没什么好处，整个皇城里，能和二皇子身份平起平坐的只有孤了，可是孤也已经许了娘子，她没得选。”燕月笙在旁边懒懒地道。

温似锦紧接着道，“不慌不忙地成了婚，第一件事就得是笼络住夫婿，如果说婚前二皇子最可心的是温舒妤，但一夜之后，应该就变成了牛氏，看二皇子对待她温柔小意中又带着几分内疚的态度就知道了。”

如果牛氏足够聪明，足够厉害，在温舒妤进门之前彻底笼络住二皇子，再有个身孕。

将来无论温舒妤多聪明，都翻不了天。

按理说，二皇子和太子呈敌对，牛氏作为二皇子妃，太聪明了并不算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