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昭阳殿前后，意味着一代新老帝王的更迭。

燕月笙回头，时光与岁月同时流转，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正德帝年轻时，也是在这里，从平宣帝手里，接过了整个王朝百姓的性命与安危。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坐上高位，批批奏折，上上朝。

这是责任，是一生都要背负前行的重担。

望着遍地的脊梁与头颅，感受数千儿郎的真诚拜见，燕月笙眼底有迷惘一闪而过。

但很快，这迷惘散去，取而代之，是清晰地坚决。

他要守护这江山，守护王朝的所有人。

守护他的亲人，他的爱人。

他所有在意的人。

燕月笙嘴角微微翘起，三两步走到温似锦身旁，猛然捉住了她的手，站在她身旁，扬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数千儿郎响亮大喊，缓缓站起身。

这一刻，他牵着她的手，并肩看这江山。

温似锦脑中突然冒出这句话，没有任何预兆，就浮现在脑海。

她有些不自在，想伸手挣脱开，却冷不防燕月笙拽的愈发紧，怎么都挣不开。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也是燕月笙的好时刻，温似锦犹豫了一下，没再挣扎。

燕月笙嘴角微勾，掌心溢出些许湿濡，握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做太子时都能留住你。

当了皇帝，你怎么可能再跑。

“刘东来，登基一事暂不着急，先行通知朝臣，父皇故去一事。”枕边人安静了，燕月笙开始不慌不忙地布置事情。

正德帝的丧葬，新帝的登基大典，都得要筹办。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二皇子狠狠地压在地上，永远翻不了身。

即使逃得一条性命又如何，非正统，谋逆罪，这两条，就能让他遗臭万年了。

“是，皇上。”刘东来双手抱拳，非常迅速地带着人离去。

国丧钟声已敲，说是挨家挨户的通知，其实就是去检查一下，到底谁还愿意来上朝，谁又拖家带口地跟着二皇子跑了。

真正跟随燕月笙的人，早已立在宫门外，等候新帝召见了。

“燕二，你去把宫门外的人都接进来。”燕月笙显然也记得自己的追随者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转述一遍，务必征求如何应对李家同二皇子的意见。”

燕二应声离去。

“燕一，去布置宫中岗哨，务必督查好每一处，别让人钻了漏洞。”燕月笙对安全也十分在意。

燕一应声离去。

至此，要做的事情不多了。

秦岩刚要松口气，冷不丁看到新帝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

以前吧，燕月笙是弟弟，秦岩还能被尊称一声“秦岩姐姐”，现在弟弟成了皇帝，秦岩只能垂下头，低声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燕月笙眨了眨自己的水灵灵的大眼睛，语气突然神神秘秘，“秦岩姐姐，有一件重要的大事，还得请你帮忙。”

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新帝，是一个王朝的掌控者，但是他能亲口叫出熟悉的名字，还是让秦岩感动不已。

素来刚强的她，眼圈微微发红，“你说。”

“李家人带着二皇子跑了，但有些人他们还没带走。”燕月笙看向甘宁宫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李皇后害死我母后，又想害姐姐，这一笔笔的账都得算清楚，还请秦岩姐带人帮忙，把这个老妖婆捉住，莫要让她再兴风作浪。”

秦岩先是一怔，转瞬恍然大悟。

是了，李家人是跑了，但李皇后一直没有出面，自然也就没有跟随离去。

这样大的一条鱼，可不能放跑了。

“皇上放心，我这就去。”秦岩应了一声，抓起地上的利刃，往腰上一别，便急匆匆地朝着后宫方向走去。

因为是秘密行动，没有惊动其他人，也没能带上两个锦衣卫。

赵允升蹙了蹙眉头，“皇上，微臣也过去看看吧，秦岩一个人恐捉拿不了。”

燕月笙一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岩凹凸有致打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去吧。”

赵允升有些尴尬，解释道，“微臣只是担心李皇后跑了，将来皇上处置李家多少有些困难。”

并没有其他有的没的担心。

但这话吧，不说则已，说出来反而让人觉得不对味。

燕月笙眼珠轻转，一脸无辜与纯良，“赵大哥何故解释这般多，难道你还担心别的？”

这样的反问，叫赵允升接不了。

男人长叹一口气，无奈转身，朝着甘宁宫地方向追了过去。

他真没有担心别的，只是希望秦岩好好地，做小胖的师傅，做温似锦的左膀右臂。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