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分辨一下，差不多五五分。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意见，就落在了李家老祖宗，李太后的身上。

不管李家当初是在京城，还是离开京城去了突厥，李太后在李家都有着绝对的权利。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这个养尊处优一辈子，快六十岁了，仍旧气质出尘的老太太闭着眼睛养神。

好大会子，才淡淡道，“李家还有别的选择吗？”

其他所有人缄默。

是了，西域退兵，突厥退兵，李家已经没别的选择了。

不管二皇子因为什么过来讲和，李家只能选择跟他联手，否则等待他们的，只会是长隆帝的大兵。

“姑祖母说的是。”李文宣见状，不再反驳，拱了拱手，内心叹息。

从李家离开京城的时候就注定了，要么权倾天下，要么尽数覆灭。

如今外族指望不上，只能在王朝内寻找帮手。

难得二皇子不计前嫌，他们总不能把人往外推。

很快，李家就跟二皇子接上了线。

七万大军跟三万大军汇合，同时继续招募，用重金吸引乡野汉子前来参军，不断扩大队伍。

也就是这个时候，燕月笙终于收到了秦岩的消息。

“双方在青阳郡与楚阳郡中间汇合，大兵十万，精英仅四万，约十日后见面。”

这么久以来，李家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死活抓不住。

就连他们的十万大兵，也分散在各个城池，一边操练，一边继续招募。

虽然短时间内对长隆帝造不成威胁，但一直有这么个小东西也挺碍眼的。

难得寻到机会，燕月笙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调动了楚阳郡的六万心腹，又从周家军里借来了十万大兵，分三次前往青阳郡与楚阳郡。

他自己则带着数千禁卫军，押着最新造出的炸药和火铳，从京城快马加鞭，直奔青阳郡最边远的县城。

那里，就是秦岩留的标记地点。

也是二皇子强硬要求见面的地方。

十万大军并李家人，安亲王，二皇子，秦岩等人在这里聚集。

十六万大军则在外面小心翼翼地包围，尽量避免打草惊蛇，像包饺子一样收拢。

终于，到了会面这一天。

二皇子选择了一处山头上，周围是一片空旷的山丘，地广人稀，没什么建筑物。

理论上讲，是个好地方。

不怕人偷听，遇见危险也能快速潜逃。

也不知道是防李家人，还是防谁。

第401章 二皇子之死（二）

当初那个有些幼稚的小皇子，终究是长大了啊。

李家人一边感慨，一边骑马缓慢行到山腰上。

看到二皇子站在马前，他们也全都下了马，上前两步，躬身见礼，“参见二皇子殿下。”

一如从前礼数周全。

一如从前恭敬无二。

然而这一次，二皇子没有热情地呼唤，“舅舅，表哥，快些起来。”

而是有些淡漠地看着他们，冷声道，“难为舅舅和表哥还认我这个二皇子。”

看起来的确似有些怨气。

李家人见状，反倒是放心了下来。

不怕他有怨气，就怕他没怨气。

有怨气说出来，有脾气发出来，再哄一哄，还是舅舅的好外甥。

“殿下。”李家家主满脸歉意，言辞恳切，“当初是老臣的错，是老臣爱子心切才下了那样的命令，一切只怪老臣一时糊涂，还望殿下莫要生气。”

这是把错处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免得李家被针对。

见二皇子沉默不语，他又道，“这些时日，老臣内心一直忐忑不安，总是想起昔日与殿下相处的时光，想起妹妹的诚挚托付。是老臣不好，没能保护好殿下，老臣罪孽深重。”

这是打感情牌，希望二皇子能惦念从前。

“倘若殿下心里不愉，就把所有火都发在老臣身上，只要殿下高兴，老臣死而无憾。”

这是进行最后的安抚。

一番套话说完，二皇子表情果然缓和了许多，“舅舅这话说的，当初事出突然，相信但凡有四个人，舅舅也会把我和表哥一起救走的。”

李家家主长舒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管怎么说，都是老臣的错，这些时日，殿下吃苦了。”

他真挚地看着二皇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轻轻揭开，里头还透着热乎气，“这是殿下最喜欢的糕点，老臣给殿下买来了。”

天气尚冷，为了保护温度，他还放在了怀里。

这的确是舅舅会做的事。

二皇子想起小时候李家家主对自己的疼爱，眼圈顿时红了。

他松开马缰，三两步冲过去，轻轻拿起油纸包，解开麻绳，大口大口地吃着糕点。

吃着吃着，眼泪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