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可能听不出来，但落在武者耳力，却无比清晰。

一刹那，秦岩，赵允升，温青翎，燕一燕二，以及带着上万禁卫军往保和殿赶来的周小将军全都面色一变。

“闪开，闪开。”赵允升大叫，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却因为情绪激动，反而动弹不得。

温青翎目眦欲裂，抬脚就冲了过去，却因为太远来不及。

这一刻，最近的竟然只有燕月笙身后躲着的秦岩，原是想救温似锦，后来没救上，结果到最后，还是救上了。

这是秦岩冲过去之后，唯一的想法。

箭矢太快，甚至来不及拔剑就已至身前，那一刻，没有太多想法，本能驱使秦岩冲了过去，以血肉之躯抵挡。

“哧”是利刃冲进血肉的声音。

周围霎时一静。

多数人看到帝后没事，皆是松了口气。

只有少数几个人，如温似锦，如赵允升，如周小将军，瞬间瞪大了双眼。

“秦岩！”

温似锦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

万般皆在掌控，唯独这一条箭矢无法控制。

看着秦岩被冲击力带着后退数步，最后跌坐在地上，温似锦瞬间飞扑了过去。

与之一起的，还有燕月笙的号令，“来人，抓捕。”

燕一燕二惋惜地看了一眼秦岩，不敢迟疑，飞速转身，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奔去。

那灰衣人叹了口气，把想要放出的第二箭收回，遗憾地转身离去。

“秦岩，秦岩。”

温似锦扑到秦岩跟前，看着这呆坐在地上的傻姑娘，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痛不痛，我叫太医，我这就叫太医。”

然而秦岩只是继续呆坐在原地，双眼无神，思绪游离在天地之外。

温似锦不懂医理，不敢碰她，只能回头求助赵允升。

“赵大夫，不管之前你们有什么嫌隙，现在请救救她，救救秦岩行吗？” 骨子里一向清冷高傲的温似锦，第一次低头求人。

僵立在原地的赵允升艰难回过神，他不是不想救人，也不是在意之前的避嫌，而是太过震惊，以至于手脚皆麻，一时难以动弹。

但看着秦岩胸口那刺目的箭矢，他又强行逼迫着自己挪过去，一步一步，哪怕脚麻的像踩在砂砾上，他也坚持蹲下身，伸出苍白的手指，为秦岩把脉。

“怎么样，怎么样？”温似锦急切地询问。

赵云上一言不发，但把脉的手有些颤抖。

他看了一眼周围。

此时，燕月笙已经把喧闹的人群遣散，西域突厥人都安排进了保和殿，朝臣们也都过去作陪，只有少数几个友人关切地留在门口。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赵允升不敢再迟疑，骤然伸出手，撕碎了秦岩胸口的布料，反复查看了两边她的伤口，艰难吐出一句话，“伤口不致命。”

温似锦长舒一口气。

但紧接着，赵允升又说出一句话，“但箭矢上有毒。”

有毒，有毒，有毒。

这两个字在耳边反复回荡，温似锦再控制不住自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燕月笙站在他身后，反手抱住了她，才避免摔倒地上的危险。

“到底是什么毒。”他皱着眉头问，“会不会影响到生命？”

“不好说。”赵允升声音愈发低沉，“这毒很奇特，像是北疆那边的，微臣要时间才能研究透毒性，但秦姑娘的样子，很像是毒性已经入侵。”

他伸手在秦岩跟前晃了晃。

明明她也没晕倒，但就是看不到他似的，瞳孔放大，双眼无焦。

多么惊才绝艳的女将军，才将将绽放出自己的光芒，就要这样凋零了吗？

赵允升内心说不上什么感觉。

有悲伤，有酸楚，有不忍，还有一丝丝的揪心。

他不能再看着一条人命逝去，他要救她，要救秦岩。

想到这些，酸麻的手脚仿佛重新灌注了力气，赵允升咬着牙龈站起身，弯腰把秦岩抱了起来。

还没走出两步，周小将军带着大军呼啸而来。

他翻身下马，飞速冲到了赵允升跟前，看着呆滞的秦岩，不敢置信地询问，“秦姑娘，秦姑娘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了。”

“她中箭了，箭上有毒。”赵允升艰难解释，“我要去救她，我会救她的。”

周小将军愤怒地抬起头，狠狠拽住了赵允升的领子，似乎想说些什么狠话。

但想了想，他没资格，也没立场说些什么。

又只能放开赵允升。

“你去救，人我来。”周小将军咬着牙龈，说出这六个字，便从赵允升怀里把秦岩抢了过来。

一刹那，赵允升也有些呆滞。

怀里空落落的，心底的悲伤也愈发弥漫。

“还等什么，快啊。”周小将军又催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