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的也就只能用话语恶心人。

只要他们不知道几个孩子的存在，只要他们不尾随来到东店子巷，温似锦都懒得理会他们。

她的底线，是她的家里人。

嗯，不知不觉从“有趣”，晋升至“家人”的几个孩子。

“姐姐，你是打算……”燕月笙试探着问。

温似锦忽而轻笑起来，“城门快开了。”

“嗯？”家里几个孩子都扭头看过来，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突然换了个话题。

只有燕月笙双眼猛地一亮，喃喃道，“城门一开，逃难来的人就要被遣返回家乡了。”

当然也可以留下，但却十分艰难。

只要燕家人发现温似锦身上无利可图，定然会选择离去。

姐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恶趣味。

“哎呀四姐，你怎么还卖关子。”秦岩跺了下脚，急道，“快些说清楚，到底杀不杀了他们，只要你说一声，整个燕家我都屠了。”

温似锦额头落下一滴汗。

这孩子学功夫学魔怔了，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前几天把王紫吓得到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如今还要去屠人家满门。

“秦岩啊。”温似锦努力温柔道，“咱们是法治王朝，一向有律法管控一切，屠人家满门什么的，不太建议。”

主要是，燕家还有燕月笙兄弟妹三个的亲爹呢。

还有……她的亲娘。

温似锦顿了一下，心头闪过汹涌的思念，她摸了摸心脏，想来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吧。

温四斤，到底还是念着自己娘的。

“我不管，只要伤害四姐的，我都杀了他，一个都不放过。”秦岩瓮声瓮气道，“我不是个残暴的人，但我有底线。”

底线就是，温似锦。

厨房里的王紫崇拜又艳羡地望着秦岩，同样不是这家的孩子，但她为何能过得这么自在，又能这么无所顾忌地表达情绪。

“秦岩。”温似锦也没想到，自己竟在秦岩心里是这种地位，她心底暖融融的，但还是努力劝解她，“杀人者需偿命，能用缓和手段解决的，就不必用直接手段。”

当然，如果缓和手段不管用，那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缓和手段？”秦岩有些怔愣，“四姐打算怎么办？如果需要我，只需吩咐一声即可。”

当年温似锦为了她跟周敦斗智斗勇。

以后的岁月她也拼了命保护四姐。

她们相依为命，在这孤单的世界里，永远保护着彼此。

“秦岩姐姐，秦岩姐姐。”突然，一个不知道何时蹭了过来的小萝卜头抱住秦岩的大腿，眨巴着眼睛道，“秦岩姐姐，水灵需要姐姐呢，姐姐给不给水灵帮忙呀。”

秦岩失笑，“你说。”

爱屋及乌，四姐的兄弟姐妹，也是她的兄弟姐妹。

“刚才那匹马儿瞪了水灵一眼，水灵好生气，秦岩姐姐把它打一顿好不好。”小姑娘可可爱爱地道。

秦岩一下子就语塞了。

刚才说的话……不作数可不可以。

温似锦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拍了一下燕水灵嫩弹的小屁股蛋，“你都想吃人家马儿了，人家瞪你一眼怎么了。”

还不是你欠瞪。

“可是，人家是真的没有吃过马肉嘛。”燕水灵扁着小嘴，委委屈屈地走了。

姐姐坏坏，姐姐只喜欢新来的马儿，不喜欢她了。

呜呜呜。

温似锦站在屋门口，含笑看着燕水灵再次跑到马缰跟前，蹲在那不知嘀咕些什么。

她内心柔软的同时，也有了一丝危机感。

燕月笙年纪大了懂事，燕明朗也亲耳听到是燕家抛弃了他们。

这两兄弟，对燕家都不再抱有幻想。

可燕水灵呢。

这些时日，她不再提及爹娘，但如果爹娘真的出现，她会选择他们，还是选择自己这个继姐？

温似锦头一次没了把握。

她看了眼燕月笙，发现燕月笙也在温柔地看向妹妹。

“姐姐，不必担忧太多。”仿佛猜到了温似锦在想什么，他嘴角微微翘起，略带几分讥讽，“燕家人不要我们，他们……也不一定敢要我们。”

他们……

爹和娘么。

天色转黑。

燕家。

刘氏出去了大半天总算回来了，郑氏在那埋怨，“怎么还不回来，囡囡难带死了，一直哭一直闹，你怎么养的，一点都不听话。”

年纪小小的囡囡在她怀里一直闹腾，哭的嗓子都哑了。

刘氏又心疼又不满，明明是爹和三叔伤了，连出门都不能够，才叫她一介妇人去干那等子腌臜事。

可闺女哭成那样，她不敢耽误，赶紧冲上前，把闺女抱进怀里，小声安慰。

等闺女停了抽噎，她才把下午看到的一幕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