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茹感觉，这个世界真的疯了，疯了，都疯了。

已经走到大厅的秦明月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停止了脚步，并且回过头来。

她淡淡的目光看过来，眉目清冷，黑白分明的眼瞳之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淡得就像一幅画，高挂在墙上，看着世人，无悲无喜。

方雅茹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她直愣愣地看这样的秦明月，心中竟然回想起了小时候的秦明月。

大冬天的，七八岁的秦明月被她罚拖地板，拖得全身都是湿的，小小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冻得发白发皱的小手，声音带着哭腔。

她说：“妈妈，我好冷，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当时不觉得她可怜，还嫌她身上脏，将头扭过去，让佣人带她去洗澡。

可是现在回想那一幕，方雅茹瞬间泪流满面。

她身形佝偻地朝秦明月伸出手，“小月，妈妈错了……”

“妈妈真的错了……”方雅茹蹲在地上，痛哭不已。

秦明月的目光依旧冷淡如初，甚至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看她就跟看陌生人一样，只是扫了她一眼，转过身，继续往里走。

“小月……”

……

另一边，苏文珊带着童云舒在酒店大堂举办记者招待会。

本以为方雅茹今天上节目会很成功，她买通了大批水军在网上道德绑架秦明月，可是没想到方雅茹的出现没有对秦明月产生丝毫的抹黑作用，反而让她的人气越来越高，越来越受人拥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苏文珊还是让童云舒跟她一起亮相了。

阵仗很大，而且本身童云舒本身就是个大新闻，几乎整个帝都的娱乐八卦记者都来了。

苏文珊跟童云舒一起出现，记者就对准她们拼命地拍。

童云舒的肚子已经是网眼可眼的隆起了。

这更加吸引记者们的摄像机对准她拼命拍。

不等她们娘俩说话，记者们就狂疯提问。

“请问童小姐，你的肚子几个月了，孩子的爸是外国人吗？”

“童小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国的男人，就喜欢外国男人呀，是因为他们更高更猛吗？”

“童小姐，一共交往过几个外国男朋友，你有数过吗？”

“童小姐，是白人老外更猛，还是黑人老外更猛，你更喜欢哪个肤色呢？”

……

听着这些提问，童云舒嘴唇苍白，身体发抖，下意识就想要逃。

这对她来说无疑比凌迟还要难受。

等于将她剥光了，赤条条地任人羞辱。

然而苏文珊紧紧地抓着她，不让她逃避，还面对微笑地让台下的记者静一静。

“请大家先静一静。”

现场很快就安静了，毕竟大家的目的都是来挖大新闻的。

苏文珊今天刻意化了一个惨淡的妆容，声音也有些悲切：“我们招开此次记者会的目地，就是为了给我的女儿童云舒，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下面的记者又炸了。

“童太太，讨什么公道，你是要找黑人老外讨公道，还是要找白人老外讨公道？”

“不如等孩子生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白的？”

毕竟童云舒的名声跟人设已经被搞砸了，她跟黑人老外，白人老外搞得那些事都被曝光了出来，这些记者更多的是其实是来看热闹跟笑话的。

童云舒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她捂着耳朵，急切地想要逃离这里。

苏文珊狠狠掐了一把童云舒的大腿，暗暗地她耳边警告道：“给我哭，今天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就再也不管你的死活了！”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什么，童云舒的泪水哗哗直流了下来。

一个还穿着病号服的孕妇，苍白着脸色，站在台上哗哗地流泪。

人毕竟是同情弱者的，尤其还是一个孕妇。

苏文珊要抓住的正是这一点。

现场慢慢的又安静了下来。

“童小姐，请问你为什么哭，受什么委屈了吗？”

“你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

“说话！”苏文珊再度狠狠掐了一下童云舒。

“我，孩子的父亲他是……”

童云舒一开口，再度流泪。

记者生怕会听不到她说话，立即又安静了下来。

童云舒深吸了一口气，擦了一把眼泪，终于出声了：“孩子的父亲，他是萧陌然，但是他抛弃了我们母子，他被另一个女人勾住了，他不要我们母子了……”

童云舒泣不成声。

这样的她，确实已经获得不少同情了。

娱乐电视台立即转接了这一大新闻，现场直播都接通了。

也许，童云舒的情绪是真实的，她的伤心流泪也是真实的。

或许，作为孕妇，她确实有那么一点值得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