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不到她，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明明知道沈棠查他的定位，却仍然留在这里没有离开，他们难道以为他是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还是他们以为他会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把已经半残废的自己暴露在他们眼前？

宴君尧对他确实是恨的。

他的腿永久性残废，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全身多处骨裂，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全是拜宴君尧所赐。

就是不知道那一撞有没有把他先撞进地狱。

坐在车里的沈棠看着他的唇语，垂眸看着手里不断闪烁的勘测仪，最终决定亲自下去。

来之前她就想过了，03没有离开，那就一定在等她。

他知道她来了。

所以他一定要见她。

哪怕知道她是来要他的命的。

她把勘测仪丢在座椅上，伸手推开了车门。

后座的车门打开的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黑色的短靴踩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摩擦的声音细微却足以入耳。

她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灌满了药剂的针筒，另一只手干净利落地关上车门。

“嘭”地一声，震得人心尖一颤。

今晚的沈棠格外不同，黑色小西装和纯白色短裙，将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交融在她的身上。

黑与白，妖与纯。

像是两个完全无法相交的世界，即便强行相交，也只会适得其反。

那一双笔直纤细又白皙的长腿，一步一步，仿佛踩着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而来。

可最终是谁通往地狱，他们不知道。

03看见她，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这一幕像极了那个时候，他初初见到沈棠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向他，走进他阴暗的内心，成为那束他渴望拥有却连触碰都不敢用力的光。

他确实不懂感情。

在知道沈棠爱上了别人的时候，不知所措的他，只恨不得毁了抢走沈棠的一切。

但是温子詹告诉他，对女人要温柔，不可以那么凶狠。

所以他用了对他来说最最温和的手段，把她带走，想让她忘了那个人。

在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个人的那段时间，他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温柔。

最后他得到的下场是基地炸毁，半身烧伤。

那些灼痛缠身的日子让他清醒了。

沈棠不需要他的温柔，他的温柔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唯有让那个人消失，她才可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所以他才绕了那么一大圈把人引到那个已经没有人的地方，精密地布置了一切，要那个人消失。

谁知那个人命大的很，炸药都炸不死，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还有现在的这副局面。

03盯着沈棠，一双眼就仿佛要长到她身上去。

再次见到沈棠，他依旧分不清心里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

但是他知道，他还是想占有。

即使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即使他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

沈棠走到宴北炽和沈逍两人中间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一坐一站的两个人问：“谁撞的？”

两个人都在飞机上，必然有一个是主谋。

03咧嘴一笑，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我。”

当时在飞机上，确实是他伸手动了直升机的方向盘，才导致直升机撞向宴君尧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会让温子詹替他背锅。

“要杀了我吗？”

03平静地看着沈棠，目光注意到她手上的针筒，和那里面灌满的药剂，心中暗自猜测那是什么药剂。

他知道沈棠拿走了他放在C国首都的那一批药剂。

但是他想得到沈棠要他的命，却想不到沈棠还要他自己也尝尝被迫忘记是什么滋味。

沈棠一只手里转着针筒，脸色冷若冰霜，眼里像是藏着冰冻千年的雪山，寒意渗人，叫人看了心颤。

她没有回答，空着的那只手摸向腰后，迅速抽出别在腰间枪套里的枪，抬手就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三枪连发，打破了老城区夜晚的宁静。

沈棠的动作很迅速，而且枪法超神，连瞄准都没有的三枪连发，每一枪都中，没有一枪打空，尽数落在03的身上。

瞬息之间，03的呼吸就沉重急促了起来。

“沈小姐！他已经这样了，你……”温子詹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他知道，他没有理由劝沈棠放过03。

从p-9开始，03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狠狠地踩在沈棠的底线之上，甚至是反复碾压研磨，要将她折磨到崩溃。

随便一件，都是沈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事。

“他已经这样了，所以呢？”

“我就该同情他，放过他？”

沈棠拿着枪一步一步走过去，边走边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