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 她偏头，却见顾林琛只是弯腰，拿起床上的毛毯，她被迫被毛毯裹住了全身。

“晚上凉。”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清冽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何姜却只觉得讽刺。

她轻笑了一声, 笑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显。

“顾林琛，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顾林琛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抱着何姜出门，离开了沈舟的房子。

关门声在身后响起，顾林琛紧了紧怀里人，然后贴在她耳边道：“跟我回家，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好吗？”

“我要你放我走。”

顾林琛垂着头，靠在何姜的肩膀上，像哄孩子一样安抚道：“除了这个。”

何姜没说话了。

顾林琛抱着何姜，还在展望未来。

“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能结婚了，小说的剧情我也一直在走，甚至加快了进度，等回了现实世界，我们再办一次婚礼。我们真正的婚礼。”

何姜没仰头，自然没看见顾林琛那被月色照亮的双眼，正熠熠生辉，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何姜闭着眼，被顾林琛轻轻地放进车里。

“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大半夜离开了这个白天本该喧嚣的街道。

顾林琛看着身边人即便是裹着毛毯，依旧小小的一团，他心下一动，就要伸手过去把人抱到自己身上。

然而就在手即将碰到的时候，原本缩成一团的人动了动，避开了顾林琛伸过来的手

“骗我开心吗？顾林琛。”

顾林琛浑身一僵，手在空中顿了顿，慢慢收回自己身边。

两人谁也没说话，车里弥漫着令人难受的压抑氛围。

一道听起来就很劣质的手机铃声响起。

何姜被吓得心下一惊，她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口袋。

这是她新换的手机，晚上睡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忘记拿出来了。

能打到这个手机上的，只有沈舟。

何姜低着头，悄悄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

“拿出来吧。”

何姜没动，顾林琛倾身过去，准确无误地从何姜手里拿出了手机。

他翻过手机，并没有挂掉，反而直接接了起来。

“是我。”

车内空间狭小，即便电话声音小，何姜都能听到电话那边沈舟着急的声音。

而顾林琛却并没有情绪，只是平静道：

“她很好，你不要再打过来了，结婚的时候会给你发请帖的。”

说完，顾林琛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他看着手里那破旧不堪的手机，胸中只觉得闷痛。

“这手机别用了，之前的已经被找到了，在家里了，回去……”

“还有结婚的必要吗？”

顾林琛的话被何姜冷冷打断。

顾林琛坚定道：“有，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一直一直待在一起。”

何姜转头，没什么情绪地看向窗外：“就靠骗我一直在一起是吗？顾林琛我不是你，我接受不了这样的虚假。”

“我恨你。”

顾林琛愣住，车里寂静一片。

只听见何姜出了口气，单薄又脆弱的声音似乎渐渐将胸中那腔憋闷全都倾诉了出来。

“我恨你骗我，我恨你死性不改。如果你把我当人看的话，你就不会忍心这么对我。”

何姜说完，车里又重新恢复成了寂静的氛围。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害怕你会不要我，就像你现在这样……”

顾林琛还在说什么，何姜却痛苦地闭上了眼。

*

何姜被带回家后，直接就被抱回了楼上，被妥帖地放进了熟悉的被窝里。

明明一切都很熟悉，但何姜却觉得一切都十分陌生。

她原本以为是家的地方，原来不过是个关住她的牢笼。

顾林琛没说话，将何姜放进被子里后，衣服也不脱掀开被子就要贴上去。

“别碰我！”

何姜避开顾林琛的手，从另一边直接下床。甚至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就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被人拦腰抱回。

“我走。”

顾林琛把人重新抱回床上，何姜就这么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避开何姜的视线，帮她盖好被子后，这才转身离开。

顾林琛身上的西装已经皱到不能看了，再加上凌乱的头发，转身一步步离开，看起来竟然十分颓唐。

直到顾林琛关上门，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何姜却没睡，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这让她感到压抑的黑暗。

……

何姜这一次回来后，家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能避着她的，无一例外全都绕着她走。也就只剩管家敢上前和何姜说话。

“何姜小姐，你也别太怪他们了。”

何姜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