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当刁民很多年/禁骑司日常(280)

南齐帝在儿子的癫狂与唐瑛的唾骂声中,不甘不愿的闭上了眼睛,结束了漫长而跌宕的帝王之路,终于卧倒在路的尽头。

在湘王最得意之时,他后背忽然传来巨痛,仿佛被兵器刺中,他愕然转身,才发现大长公主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匕首,想来那便是刺中他的凶器。

“姑母——”他不解开口。

元蘅一脸怨恨,终于能够与他坦诚相对:“你杀了我的延儿!杀了我的延儿,却还哄着我为你铺路……”百忍成钢,每次见到元阆一脸真诚的关怀她的衣食起居,她都打心眼里觉得恶心——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

元阆轻笑,浑不在意:“哦,原来姑母知道了啊?”全然没有被揭发的窘迫与羞愧,反而理直气壮:“他不过是个废物,明明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却偏偏是个酒囊饭袋,一无是处,还不如早点去死!”

“我要杀了你!”元蘅尖叫一声,扑上去刺元阆,却反而被他刀剑捅穿。

他终于在大长公主面前卸下了面具:“愚不可及!生出那样的蠢货,还惯的他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你的错!”他背后不断在流血,不过大长公主久病,手上无力,又是着急忙乱之中刺出去的,并未刺中要害,是以他还能站着。

相反,元蘅却被他刺中心脏,又被他嫌恶的狠狠推了出去,朝后跌倒在死不瞑目的南齐帝身上,姐弟俩生前互相猜忌,反倒死在了一处,也算死得其所。

“不知天高地厚的,应该是你吧?”

元阆感觉自己胸口透出微微凉意,低头看到当胸一剑,还是很费解:“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世与前一世有着天壤之别?

唐瑛可不同于大长公主,她出手必是杀招,刺中的正是湘王的心脏,刺中之后还狠狠往后捅过去,只捅的半截剑身都从他背后露出来,剑尖之上的鲜血滴滴落了下来:“什么为什么?”

她不知道,同样也不想知道。

“你这条命,还不足以抵销自己作下的孽。不过……谁让你只有一条命呢。”她似乎很是惋惜元阆死的太过容易。

“你到底是谁?”这不会是唐氏?决不是上辈子死在皇子府里的唐氏。

唐瑛面上溅了几点血迹,她用力抽出长剑,元阆失去了支撑,便摇摇晃晃的跪了下去,跪在了她脚下。

“我是人间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来取你的性命!”这一刻,她笑的十分畅快,仿佛压抑了数年的阴霾尽数散去。

湘王的护卫见自家主子被刺,连忙回身来救,看架势便要娶唐瑛的性命。

甘峻与暗卫们站在几步开外,忽然不知何去何从。

他们都是因为南齐帝而存在,现在南齐帝已经被湘王杀死,而罪魁祸首湘王已经伏诛,他们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清凉殿外,忽然传来巨大的喧哗之声,救驾的人姗姗来迟。

湘王府的护卫忠心耿耿,眼见着主子气绝,自己大概也活不了了,拼命要置她于死地,长剑织成了一长网,而唐瑛便是网中那一尾小鱼。

唐瑛与湘王府的侍卫们混战在一处,透过洞开的殿门,她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庆王,以及庆王身边立着的高大身影,熟悉而亲切,她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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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禁骑司十几名兄弟围坐在一处闲谈追问,刘重充当说书先生,提起嘉正十六年五月底的那场宫乱,犹如亲临。

“自然是……唐掌事救驾不及,教那逆王得了手,杀了皇太孙与陛下,她拼死一搏,诛杀了逆王,等到了新帝入宫,才受伤倒地。”

甘峻站在十步开外,听的嘴角抽搐,无语望天。

宫乱当日,庆王临危受命,获得了老臣子们的一致认可,况且辽王虽然不是附逆,但他一向与湘王走的近,待到他一路慢慢悠悠入京,不但皇太孙与皇帝陛下的葬礼都办的差不多了,就连新帝登基的日子都选好了,他只需去先帝灵前磕个头,再向新帝行跪拜之礼,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听说他那好哥哥湘王殿下谋逆被诛,还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晚,不然赶上湘王造反的日子,他是帮忙呢还是不帮呢?

辽王越想越觉得自己命好,再向新帝磕头的时候虽然心里还有几分别扭,但跪拜的态度明显恭敬许多。

新帝尚未登基,却也不妨碍他主持大局,一道诏书便替傅琛平反,只道先帝密旨令傅琛出京保护他,为了迷惑湘王这才将傅琛下狱,暗中放他出京前往庆州。

傅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先官复原职,待登基大典之后再行封赏。

当日刘重等人都参与此事,大家身在禁骑司都习惯了皇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对于新帝的说法倒也颇能接受,热烈欢迎傅琛回司署衙门之后,便凑在一处议论宫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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