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怯+番外(26)

作者:宴时陈谢 阅读记录

京城中早有人闻了风声,自大周车队一入城后就得到了四方诸多关注,一行人刚一入住鸿胪寺门外各路人马派来的探子就多了大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人们最想知道的那人,却自打入府后,就将自己关在房内,门帘紧闭,外界窥探不到分毫。

郊外绿林风过,掀起波涛浪流,阮刀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抱头神似假寐,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他倏然睁眼,边上的空地停着一只信鸽。

阮刀一个翻身径直而下,从信鸽的腿边取下一个药丸,以及一小卷信纸。将东西装进锦囊中,环顾四周后将这只通体羽白的信鸽给随手一扔放了回去。

他速度极快的赶了回去,鸿胪寺外恰好来了大小官员一众人,为首之人风光霁月与上官大人言语之间谈笑风生,稍后一人浑身冷冽淡然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感觉,那是一种令人自心底油然而生的畏惧,他脚跟稍后慢了几步听到几人说话,知晓为首之人乃是大楚太子。

阮刀不清这几人恩怨,匆匆一眼往里看去后,就绕到了后院换了一条路翻身而进。

他身形一动的同时,傅呈辞似有所感的回头看去,视线直直落在了方才阮刀所站之处,神情凛冽。

身手矫健,径直跑回了陆怯所在的客房。

房门落了锁,阮刀敲门后,等了半晌,对方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话音不自觉托的极长,犹如浓雾一般撩拨不开,丝丝绕耳。

行到大楚的这段路上已经翻夏,如今正是入秋的时节。

盛京气候干燥,虽是入秋天却依旧燥的慌,陆怯裹着一件披风过来开门后,屋外带进了些许扶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们在路上耽搁过一段时间,没能及时收到国师传来的解药,日子不过迟了三日,如今却是浑身经络都在生生痛痛,如同万蚁噬骨,喉咙很快漫出一阵浓烈的铁锈味,牵动四肢百骸。

阮刀看见他嘴角溢出的血,瞳孔骤然紧缩,连忙将人扶到椅子上,将解药吞下后,再呼吸时那股铁锈味才算压抑了些许。

等到阵痛过去之后,才打开了阮刀带回的信纸,浏览过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神情冰冷的将纸条揉捏在手心中,“叫我这副病体残躯替他卖命,还真是高看我了。”

·

而夜里远在临漳城内,有小贼盗了一地方富商的府邸,搅的对方人仰马翻,飞檐走壁之间身心愉悦。

他停在一处落破的茅厕想要小解时,措不及防听到了一声嘤宁。

紧接着借着月色他看到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将背上的宝贝绑紧了些,吹了一个口哨,提好裤子。

朝着那处发出声响的草丛中去,月色瘆人,却是唯一照明的光线。

小贼壮了胆子,走了进去,就见背靠茅厕后躺着一个人影,刚刚的动静嘤宁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而窸窸窣窣的响动则是被动静惊扰的蟑螂老鼠跑过时发出的。

他没往前走,而是问了一句:“兄台好雅兴,这深夜搁着闻屎味?”

那人似乎说不话来,听到他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叫声更大了,十分尖锐。

小贼绕上前去,这一看立马发出了一声惨叫:“——卧槽,鬼啊!!!”

这动静惊扰了打更人,打更人顺着声音寻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丢了灯笼连忙跑去报官了,官府的人赶到时明晃晃的火把,将四周的环境照的透亮。

茅厕后杂草丛生,发散的气味难闻,众人也听到了前面咿呀怪叫的声音,这不看不要紧,拿着火把的一个护卫一看险些将手中的火把丢了出去,捂住口鼻就蹲一旁吐去了。

就见躺着的这人背靠木板,四肢经脉皆被挑断,尤其是双脚的伤口深可见骨,两个眼眶更是血肉模糊,乌黑的血迹凝固成了一团,十分瘆人。

舌头被一刀切落丢在了一旁,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边上有鼠蚁的尸体,发出了恶臭,显然这人这几日就是靠着这些畜生裹腹。

宋书远也闻风声而来,见着这副画面险些晕厥过去。

将人带了回去,这人还没死透,尚留一口气在,请来了大夫摇头扼惋的说:“估摸在有两日光景,这命就该绝了。”

陆怯对着茶面吹起的动作一顿,瞬间腾升了一片氤氲的雾气:“在有两日光景?”

阮刀点头:“是!若是关冕想活着,肯食边上的鼠蚁,那么再有个两日也就命绝了,若是硬生生的熬着饥饿给饿死了,那恐怕尸臭味也叫人发现了。”

陆怯喝了一口滚热的茶水,舌尖措不及防一烫,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半响他轻轻一‘啧’,说:“也罢,两日后你前去一次临漳,他若死了就死了,若是没死便等着他死,在将这事告知上官大人,回去后将人尸骨捎上,最起码也要让人魂归故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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