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小李，你好像这个月还没休假吧？”

“对，我没什么事儿，不用休假。”

许沁说，“从明天开始给你放假，你连休三天，也别窝在家里，各个热闹的地方都去逛一逛，或者去游乐场玩一玩，去电影院看场电影也行。”

小李却摇了摇头，“老板，我真没什么事儿，去逛逛街也成，但休一天就足够了！”

一连休息三天，万一门店有什么事儿怎么办。

“好，那随你，休一天也可以，不过，你以后自己给自己排好休班，和员工一样，每个月都可以休息四天。”

许沁又鼓励她，“小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咱们的销售业绩看起来是没有升，但年底本来就是一年当中的销售旺季，平时能有这个销售额，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小李之前自己琢磨出来的现场解说，是特别有效的促销方式，那个月的销售额一度和去年年底持平了，现在门店每周末还会有这场活动，但，效果远不如之前轰动了。

因为这个法子已经被其他服装店学去了，不但嫣然，很多单体店也都这么弄了。

很多店都这么做，也就失去了新鲜感，老百姓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李点了点头，说，“老板，明天要是真有事儿，让店员去庆儿胡同喊我就成，我家住三十六号院。”

许沁笑了笑，“好了好了，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即便有事儿，还有我呢，你放心去逛街吧。”

两人谈完了工作，小李从盘子里拿了一只刚烤好的面包啃着吃，许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小李，你妈妈身体最近怎么样？”

小李微微变了脸色，说，“不太好。”

以前没钱看不起病，现在有钱了，医院却不肯收她妈妈了，住了几天院就说让回家养着就行了。

她特意去问医生，医生跟她说了实话，说她妈的病拖得时间太长了，治不了了，估计捱不了多长时间了。

小李的妈妈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再加上病痛折磨，看到大女儿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但最近她不再骂了。

因为她瘦得皮包骨头，喘气和拉风箱一样，骂不动了。

白天她不在家，听她妹妹说，他妈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就能喝点糖水。

小李记事比较早，她还记得很清楚，三岁的时候她奶奶去世之前，就是好几天没吃饭。

许沁问，“那要不要联系医院再去看看？”

小李摇头，“不用了，上回出院医生就说了，我妈这病没治了。”

第二天，小李虽然是休班，却还是和平常一样早早起来了，也没在家吃早饭，而是坐车赶到大栅栏，买了一个烧饼当早餐。

在大栅栏溜达了一上午，她又去了新华书店，从书店出来又去了东单，从东单出来又去了公园，现在是五月，很多花儿都开放了。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不紧不慢的往家走。

不知为什么，她走到自己的胡同就觉得不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觉得特别压抑，她快速跑到院门口，听到了弟弟妹妹的哭声。

因为她不在，倒是有两个邻居来帮忙，但也并没有拿出来一个章程，只是把里屋的门给锁上了，然后不停的劝慰她的弟弟妹妹。

小李一进屋，她的弟弟就气呼呼的跑过来了，说，“要不是你，妈妈不能走这么快，都是你，不舍得花钱住院！”

她妹妹也说，“就是，成天打扮的那么洋气，却不肯给我们买新衣服，太自私了，妈就是让你气死的！”

小李充耳不闻，冷冷的看了弟弟和妹妹一样，转身又出去了。

她脑子乱哄哄的，好几次骑着自行车差点摔了，她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骑了好长时间，才联系好灵车，并且买了一套寿衣。

等再次回到家，她的舅舅已经赶到了，她和她舅妈一起给她妈就换上寿衣，她还端了一盆水，给她妈妈擦了手，擦了脸。

生前她妈总是骂她，这些事都不让她做，都是她妹妹做的。

小李看到妈妈的指甲长了，还想要找剪子给她剪一剪，她舅妈把她拉住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孩子，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小李的妹妹走进来，说，“舅妈，我妈死了，我姐才不会难过呢，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舅妈皱着眉头说，“二凤，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要不是你姐养这个家，你们能过得这么好啊，天天好吃好喝的，别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儿啊！”

小李的妹妹嘴一撇，“舅妈你偏心！”

小李的弟弟也进来了，“姐，给我点钱，我饿了，去买点吃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块钱，说，“小刚，你去街上多买点烧饼回来，我做个鸡蛋汤大家凑合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