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师尊……我说过，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来吧。”

他目光坦然，静静的望着他。

素来冷血执拗的仙君此刻竟微微颤抖了起来，长剑晃来晃去的幅度极小，他在拼命的克制自己。

他从来坚定不移的眼神此刻也略有些迷茫，禹灼尘离他最近，自然看的格外清楚，他嗤笑一声，嘴角温柔的笑意瞬间破碎。

“师尊，徒儿这次是真的……不会再顾忌任何东西了，你确定不来一剑报复一下？”

他的语气变的轻佻不屑，宽大的兜帽被突然猛烈剑风扫到背后，雪白的长发随风飘荡，落在漆黑的长袍上，格外刺眼。

墨应斓猛的闭上双眼，冰冷如寒铁的剑刃便狠狠的撕扯开衣料，深深的蚀入血肉中。

噗嗤一声，沾血的剑尖已透体而出，血珠在剑尖打了个转，晃晃悠悠的落到长袍上，如同浸入寒夜，了无踪影。

嗤——

墨应斓目光冰冷刺骨，不仅没有抽出长剑，反而手腕向前用力，狠狠的捅了过去。

“呵，哈哈哈……”

面容苍白的禹灼尘嘴角一勾，突然笑出了声，一开始是低低的笑，到后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清秀温润的面庞愈发的苍白，漆黑的眸子中一片暗影，殷红的唇沾了血淬了毒，择人而噬。

禹灼尘伸手捏住剑身，锋利无比的剑刃立刻割开了他的手掌，血沿着缝隙缓缓流下，他却纹丝不动。

“师尊真好，狠心至此，徒儿也不需再心孤意怯，可以放手了。”

他的语气极其平稳，根本不像心脏被刺穿，倒像是只受了微不足道的小伤，可是那仙韵缭绕的长剑还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口，墨应斓面色一变，无力的松开手。

他怔怔的向后退去一步，双手局促不安的放在身侧，禹灼尘目光疯狂，分明瞧见了他瞳孔深处的惶恐迷茫。

禹灼尘眸子中疯狂的血色浪潮突然一顿，他在害怕！

禹灼尘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醒，他在害怕。

第115章 师尊是不是恨极了魔族？（22）

师尊……你在怕我吗？

禹灼尘喉咙滚动，想开口问，却哑然无声。

墨应斓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他的双手似是无处摆放，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目光有些呆滞。

“你……你做了什么？”

他嘴唇干裂，嗓音沙哑，脑中一片混乱，无数的念头升起又消亡，互相纠缠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你不会死吗？怎么可能，你受伤了……禹，魔君，你会死！你会死的。”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眼神很混乱，禹灼尘看的出来。

他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看来，师尊也不是全然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这样的话，他就不算一厢情愿，他就有机会真正让他屈服。

禹灼尘的身体一动不动，一只手发力，缓缓的拔出仙剑，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故意做给墨应斓看的，其实也确实如此。

在墨应斓僵硬的目光注视下，染血的长剑被无情的丢到地上，冰蓝色的剑身瞬间就沾满了血迹尘埃，墨应斓茫然的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禹灼尘胸前出现一道血红的裂口，很深，深的足以见森森白骨，墨应斓像是被灼伤，他慌忙的低下头。

禹灼尘低低一笑，“师尊后悔吗？”

墨应斓低头不语，禹灼尘笑意满满的接着道：“不会的，师尊，你只觉得我如今便是你的耻辱，是不该存在的，你喜爱的，从来都是那个剑极宗天真的将您的话奉为圭臬的小徒弟，而不是眼前这个日日夜夜都妄想着能欺师灭祖的禹灼尘。”

墨应斓急急开口想要辩解，“不是，本座，并非如此，我……”

禹灼尘满目嘲讽，“那是什么？”

墨应斓顿时哑然，迷茫的眨了眨眼，“……”

禹灼尘像是感觉不到痛苦，缓缓抽出血魔剑，剑尖斜向下指，掌中血丝的流动因为他的动作突然加快，一股血液沿着剑柄流向血红色剑身，那血红剑刃一碰到血，像是被引动了一般微微发亮，只是发出的也是淡淡的血红色的光芒，几乎无人知晓。

“师尊，既然不是，那是什么？你解释的出口吗？”

“……”

“呵，不说话，这便是默认了？”

墨应斓依旧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他慌乱的在脑海中搜刮，想要找出一个什么话题，他曾把这件事深深埋葬在不见天日的心底，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如今却被毫不留情的生生挖出来。

“你……禹灼尘，你，为什么，你不会死？”他满心的惶恐不安，胡乱开口，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禹灼尘的目光冰冷，落在墨应斓身上时，墨应斓却诡异的感觉这目光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