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每天都给相公预备着葬礼(26)

作者:大锤子 阅读记录

“六爷,我来给您拔针。”说完后,平顺顿时愣住。

看着那整齐摆在白布上的十几根银针,他疑惑地想:是我来得晚了?不对啊,李医师刚走没多久,确实是掐着时间点儿来的啊!

反应过来后,平顺登时又气又怒,却只能走过去无奈地说:“六爷啊,李医师交代了多少遍,可您怎么又提前将针拔了?是有什么急事,竟让您老人家连这一时半刻也等不了?”

殿辰换了个姿势朝里睡,阖上眼眸,轻声道:“困了,等不了了。”

平顺:“......”

服气。

第十七章 值得与不值得

收拾完后,平顺唉声叹息地退了出去,于是,整个侧卧又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轻微的痛麻依然在遍布腹腔,但殿辰躺了片刻后,还是缓缓撑了起来,踩着虚浮的步子绕过屏风,走到后方的小供桌前。

桌上除了一个香炉和几根白烛外,只有一个罩了黑布的长方立形物件。

自从南肃来了弘福寺后,殿辰就将它遮了起来,此时轻轻掀开,黑布下便露出一樽灵牌,纯黑底漆,中间凹陷处用金色颜料饰了一行隶书——

慈母沈曼文之位。

“阿娘。”

正如唤南肃为娘子一样,殿辰也只唤她为阿娘,而非母后。

他捻起一根香,凑到白烛上点燃,眼睛盯着那火光,语调平静地道:“阿娘,他并没有长成您希望的那个样子,您看见了吗?喝酒,赌博,逛窑子,脏话连篇,惹是生非,说谎不用打草稿,甚至连最起码的仪态都不曾有,这就是您舍命救下来的孩子。”

香的前端很快变黑,殿辰轻轻呵出一口气,吹灭了火星,青烟便冒了出来。

他并没有行祭拜之礼,只是随意将香插进灰里后,静静地凝视着自己那一声不吭的母亲。

一个内心孤傲的男人,连拭泪水的手法都是向上的,他站得挺拔,只是用手腕将眼角的晶莹撇到太阳穴后,轻轻将黑布重新罩上灵牌,嘴角一笑:“阿娘,我替您感到不值。”

言罢,转身离去。

......

患了病的夜晚,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病症。

在第二天晨钟敲响时,殿辰依然准时地起了身,然后洗漱,把脉,焚香,去听禅经......

于是,直到晌午时分,他回房后才看见那张小小的字条,被开门带起的气流吹到了桌子底下。

他轻一皱眉,走过去捡起来一看,上方写着一行别扭的字: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呀?

陡然间,屋外呼啸而过的北风好似大了些。

然而,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的时机稍纵即逝,相差不过一两秒之间,更何况经过整整一夜的沉淀,足以令人将夜深人静时的感性抛开,恢复冷静与理智。

殿辰静默看了一会儿,将那张纸条捏成团,走到书案的纸篓旁——

扔进去。

吃过晚饭后,殿辰喝了药,就坐在椅子里看书。

平顺将饭桌收拾好,走过去准备擦书架时,却发现男人定定地盯着书本,似乎魂入幽冥。

“六爷?”

平顺走到他旁边,给他腿上盖了一张薄毯:“想什么呢?”

殿辰瞳孔一动,抬手将书册翻过一页:“没什么,在想书中道理。”

平顺便凑近瞧了瞧,旋即瞪大眼睛看向殿辰:“哇,六爷,您竟会倒着看书!但为什么要倒着看呢?是比较适合思考吗?”

“......”

殿辰低头一瞧,面无表情地道:“嗯,倒着看血液通畅。”

平顺天真地质疑:“那不是倒立吗?”

殿辰深吸一口气,一把将书丢在桌上:“……你回吧。”

平顺回到自己的住所时,还记挂着这个事儿,这天底下几个人能倒着看书啊?他真是对自己的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他刚躺下,就见男人突然冲进来,差些被门槛绊了个大马趴,却立马瞪着眼睛问:“纸篓子是不是被你收过了?”

平顺立马得意地笑起来:那当然!

他平顺是最会伺候主子的下人了,不禁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天的垃圾也倒得远远的,甚至就连一片树叶都不会飘到主子的眼前!

主子这般急匆匆地过来,是要奖励他吗?

确实是奖励。

平顺开心极了,欢天喜地的打着灯笼,走进偌大的垃圾场之时,两行清泪掉下僵硬笑着的脸颊。

......

与此同时,南肃背了个小包袱,已经摸黑下到了山脚。

隐蔽的小路上,他气鼓鼓地盯着眼前的拦路狗,喝道:“滚开,老子在这里呆不住了!”

拦路狗是皇帝派来的,中年人,两撇干净利落的大燕尾胡,以及颧骨极高的面孔,赫然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世子,是我等没将您伺候周到吗?为何要下山呢?”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