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玩转下克上系统[快穿](125)

作者:卿云艾艾 阅读记录

若非卫寒阅亲眼看着萧鸣棹崩逝、封棺停灵二十七日后入陵,确信萧鸣棹已在九泉之下,恐怕真要以为这又是一出金蝉脱壳。

程汲冽也在暗自端详卫寒阅。

这位年轻的摄政王瞧着实在不像年近而立,反倒脸容玲珑、肌肤细嫩、眼神灵动,如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君一般,全无浸淫朝局半生的沧桑深沉。

靛玉色裙幅如水般迤逦而下,与程汲冽的靴尖不过咫尺之距,犹如一片涨潮时漫来的海。

祝仲林奉上热腾腾的牛乳杏仁羹,卫寒阅一张脸瞧着比碗还小,他低头啜了口,抬眼时唇缘黏了圈虚虚的奶沫,跟不会喝奶的幼猫崽崽一样。

执起一盏攒林云尖去了去口中醇腻的奶味,卫寒阅问道:“会打握槊吗?”

一旁的祝仲林心里干着急——郎君哟您嘴上的奶没擦呢还。

程汲冽视线勉强自卫寒阅唇边挪开,低声答道:“末将无能,未曾见过。”

卫寒阅有些失望,萧鸣棹可是能与他有来有往打一宿握槊的——虽然每一局都是自己赢。

“劳烦祝伴伴去请个师父教教他,”卫寒阅吩咐祝仲林道,“再将衣裳换掉……鬓角与眉毛修一修。”

——

程汲冽被拉去拾掇,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不惯受人伺候,便自己按着祝仲林的要求换了螭纹袍,又将鬓角修得更锋利了些。

他身为武将,长眉入鬓,眉尾上扬,颇具杀伐之气,可祝仲林命他将双眉剃低了些,锋芒毕露的莽气淡了,现出几分温驯之态。

沐浴过后再度回到卫寒阅跟前时,他已新开了一局握槊,闻得足音,便执着琉璃子一睨程汲冽。

而后仿似称心如意地笑了下,将手边粉琉璃浦桃花盘往程汲冽身前一推:“给我剥橘子,要一根络也没有的。”

程汲冽一壁笨拙地以拿刀握枪的手去剥橘子,一壁听摄政王发布一些听来毫无道理的命令。

“如今天下承平不起刀兵,西疆大营能吃几年闲饭,你在昌京多留些时日。”

“往后不必称我为「殿下」,要唤我「哥哥」,或者「阿阅」。”

“从即日起,你不再是程汲冽,我会称你为萧鸣棹,或者……或者坏狗狗。”

萧鸣棹是何人,大息自是无人不晓,可卫寒阅将先帝的名讳冠与他是何缘故?还有……何谓、何谓「坏狗狗」?

程汲冽见他一面发号施令,一面将双足在裙摆下一踢一踢的,像只娇纵的猫儿。

最要紧的是他似乎并未着袜履,因而程汲冽眼前时不时便会闪过一道新雪似的冷光,程汲冽自觉赧然,忙略一偏头,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蹬在自己面上的赤足。

若换了旁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颐指气使,程汲冽只怕早已冷脸离去,可卫寒阅这样脆生生地一通部署,不仅未令他反感,反而觉得心尖有些麻痒,又在瞥见那双玉足时「怦怦」乱冲起来,教他既迷惘又慌张。

这样的感受,哪怕是往日在疆场上孤身诱敌、命悬一线时,也从未有过。

在此之前,程汲冽从未想过,能有幸获得与这样的人长久相处的机会。

——

可迷雾疑团总有散时,便纵要为人替身,也还想着做个没那么糊涂的替身。

当卫寒阅第不知多少次于燕好缠绵之时唤出先帝名讳时,程汲冽终于没能熬过蚀骨的酸涩与求知欲,悄悄趁夜潜入了奉先殿。

自与张后起,历代帝后的画像一幅接着一幅,直至见到最后一幅格外年轻的画像时,程汲冽才顿开茅塞,而后便尝到心底翻涌的无尽酸楚与苦涩。

居然当真如此……他与先帝,生得近十成像,但凡稍离远些,压根瞧不出二人相貌上的区别。

这数月内,令昭王府时不时便有新人进来,此时对照画像,便察觉那些人有的与先帝眉目相若,有的是身形相若,有的是鼻梁,有的是下颌与双唇……

程汲冽无法不嫉妒吃味,可今夜见了这画像,他竟生出几分奇异的安定感。

他是最近似的那一个,只要无人比他更为相仿,那他在卫寒阅心中的位置便是最不可撼动的……

仅次于先帝,除了先帝。

——

康尚三年正月初一,令昭王卫寒阅薨于王府,时年三十龄,追封敏圣德昭皇帝。

举国齐恸,昌京寺观一逾帝王三万杵规制,鸣钟五万杵,送摄政王仙魂归于四海六合。

令昭王遗愿其丧仪务必从简,切勿靡费铺张,因而镇国公府谢绝了前来致哀的文武官员并昌京百姓,只在家中设有几筵灵堂,起居皆涕泗不止。

镇国公夫妇早在去岁便被卫寒阅安排去了珮州隐居养老,无法第一时间获知独子撒手人寰之讯,而在二人知晓之前,关于卫寒阅的记忆已在系统操作之下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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