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军待朕归(31)

李谨若有所思的看了沿济一眼,沿济又道:“当日贫道并非刻意隐瞒王爷,只是……”

“不用解释,想必那会易容之人与你关系匪浅,你不愿将对方牵涉其中罢了。” 李谨道。他深信沿济,自然能想到这层缘由,况且若非沿济断定那人并无恶意,想必也不会将那人私自放了。

沿济见对方如此说,便也没再解释。

被沿济“出卖”的无云,在遥远的中都打了个喷嚏。

“无云师父该在屋子里加一个炭炉,寺中着实冷了些。”赵端午道,不等无云拒绝,他又道:“我回去之后,着人给你多送些银炭。”

“不必麻烦……”

“不麻烦。”赵端午笑的一脸无害,道:“无云师父医术了得,这些日子,日日为我行针,我这胸闷之症已经渐渐好转了。”

赵端午自幼便体弱,有胸闷之症,不过这些年他习武骑射倒是一项没落下,是以外表看上去倒是个结结实实的习武之人,只是病症发作时便连床也下不了。

“举手之劳罢了。陛下已经回宫,往后你我无需再进宫。你便隔两日来一次,不出三月,定将你这病症治好七八成。”无云道。

“那若是治好十成需要多久?”赵端午问。

“最后那两三成若要治好,比这前头的几成更要难上些许,到时候再说吧。”无云道。

赵端午见状也不再追问,又与无云说了会儿话便骑马牵着红枫一起回了赵府。好在红枫还算给面儿,一路上都很温顺。

赵清明心不在焉的在凝和殿待了半晌,覃牧秋见他如此便欲开口叫他回去,毕竟一路奔波,也着实是有些辛苦。

覃牧秋正欲开口,荣安来报说玄麒求见。他挑眉看了看赵清明,想起那日对方拔剑欲杀玄麒之事,不由有些恶趣味的道:“你在凝和殿不会拔剑吧?”

赵清明道:“臣不敢。”

覃牧秋笑了笑,便宣玄麒进来了,也不避讳赵清明。玄麒进殿给覃牧秋行了礼,与赵清明互不理睬,倒似眼中都没有对方一般。

“沽州那次,多亏了你。”覃牧秋笑道。

“都是臣的本分。”玄麒道:“这是陛下吩咐臣取的东西,臣取到了。只是有些破损,请陛下赎罪。”说着将手中一个扁扁的巴掌大的木盒呈给了覃牧秋。

覃牧秋一脸好奇的接过木盒,打开之后脸色瞬间变的一片苍白,他快速的合上木盒将其放到了书案上。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赵清明却与覃牧秋一起看清了木盒中的东西。那是一块有着红色胎记的人皮。胎记状如枫叶,虽然略有破损,但两人都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覃牧秋左臂上的胎记。

赵清明满眼通红,盯着那个木盒,双手握拳,指节咯咯作响。他心里晃过一个念头,要将眼前的这两个人一起杀了。

好在这些年在李逾身边,他早已练就了隐忍的功夫。

过了许久,覃牧秋苍白的面上才渐渐恢复血色,他颤抖着手拿起木盒,然后将木盒打开放在眼前,木然的盯着盒中的那块人皮。

那是从他的左臂上取下来的,那块红枫胎记跟了他二十一年。那是红枫营名字的出处,也是红枫名字的出处。

如今,它被人取来放到盒子里,摆在自己的面前。

覃牧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怪不得那日于允说只捡到自己半副残甲,原来自己的尸体被玄麒捡走了,只是为了取这块胎记。

“尸体呢?”覃牧秋冷声问道。

“交给了沽州守军,左右也是死无全尸,想必是被他们随手埋了吧。”玄麒道。

覃牧秋始终盯着木盒里的人皮,道:“做得很好,下去吧。”

玄麒应声退下。

赵清明眼睛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只怕下一刻便要抑制不住挥剑斩了眼前之人。

然而覃牧秋却在玄麒退出去后,抱着那木盒便恸哭起来。他哭的无声无息,像在哭一个自己的老朋友,又像在哭这弄人的造化。他“死”了这么久,今日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的“死”,不是通过别人的反应,而是亲眼见到自己尸体的一部分。

这一刻,覃牧秋想: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死更让人伤心的事了。

赵清明通红的双眼,随着覃牧秋汹涌的眼泪,一点点恢复如常,他心里想要杀了眼前之人的冲动也渐渐平息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赵清明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变得一团糟。

覃牧秋哭的天昏地暗,一直到凝和殿渐渐变黑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赵清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如此爱哭的人了,他立在殿中,仿佛自己心中因为覃牧秋的死而郁结的悲伤,都随着那个人的眼泪一点点得到了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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