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蠹之爱痕断续录(8)

作者:贺喜 阅读记录

我心绪不宁,又耽搁了一天,心想干脆自己也去,生怕齐金明在广西人生地不熟,再受点伤挨点骗,这日子就别过了。本来想着只带上辜玉环,两个人路上有个伴,辜玉环又带上了沧浪居的小保安,说带个会功夫的安全。小保安又带上了自己的几个兄弟,说都是辜家人,行走江湖有个照应。我心想我去接老伴儿,谁跟你行走江湖呢,可我又不擅长拒绝,结果库管带司机,司机带保镖,保镖带保姆,一个不慎,二三十个人的队伍就组上了。

就这样,在齐金明离开后的第十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南下出征,势要查清真相。

我们飞到桂林,又转包车到了乡下,两天后才到那间快递驿站。见我们一群人,驿站老板生怕是警察来查违禁物品,嗯嗯啊啊,迟迟不动。我顺水推舟,便说:“配合警察工作是一个公民的基本义务,把这个包裹的网络信息提供给我们一下。”

老板愁眉苦脸地说:“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寄的,我们这儿还没有用上网络,都是人手填写快递单,你查也查不到——这个不是毒品吧?”

我烦道:“甭管是不是毒品,你把快递底单拿出来我看,就算没你的责任了。”他唉唉两声,急忙撅着屁股去翻,终于拿出一张单子,上面有几行龙飞凤舞的字,经过我和辜玉环的仔细辨认,上面写着:寄件人 辜松琴。

我心想,看这名字,应该和我舅同辈,舅舅叫辜松年,我妈叫辜松月,外公外婆就他们俩孩子,那这个辜松琴是哪儿钻出来的。我看到这里,更是疑窦丛生。辜玉环说,难不成是我外公的私生子,舅舅的便宜兄弟,这回趁我结婚,跑来宣告存在夺家产来了。

我思绪紊乱,无暇回答,直到晚上住在漓江旁的一个客栈,脑袋都枕在枕头上了,还在胡思乱想。思来想去,我觉得这样不行,便给辜松年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辜松年接了电话,屏幕里显示他正在画画,手机就搁在砚台旁。他握着笔,笔走龙蛇,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儿?还以为你结了婚就忘了舅呢,天天大姑长大姑短的,到底谁是你亲戚。”

我心笑你还吃醋呢,又说:“没什么特别的。我就问问你,辜松琴是谁啊?”

辜松年顿了一下,笔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许久,我“嘶”地一声,心道画毁了。他却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说:“这次摆结婚酒席,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礼,送礼的人叫辜松琴,我心想你没这么个兄弟啊?”

辜松年沉吟半晌,竟然颔首笑了一下,那笑混合了欣慰、悲情和失而复得。他又说:“有这么个人,不过我没想到他还活着,他已经失踪好多年了。”

“这人是谁?真是你兄弟?”我惊呆了。

“辜松琴。”他说,“就是白云天。”

“以前感情好,我们俩互称知音,他开玩笑说应该入我家,做我的兄弟。所以我给他取了一个随我姓的名字,和我同为松字辈,就叫辜松琴。”辜松年彻底把笔放下了,若有所思,恐怕已经陷入那些年的回忆。我心道不好,这个话题不对,恐怕卷入了上辈人的恩怨情仇当中去,但辜松年不挂电话,我也不敢挂,只能硬着头皮看他追忆似水年华。

辜松年望着虚空,我盯着他画的画,看到他正在画一个他画了无数年也不腻的主题:「高山流水」。在画上,两人松下抚琴,轻拢慢捻,一唱一和,意境高古。而画的空白处又有题词:「秋霄噭噭云间鹤,古调泠泠松下琴。皓月清风为挚友,高山流水是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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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自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也就是他们俩摆酒席的那天~假期放完了,和二爷保持同步进入下一个副本吧

第7章

走得虽急,但我不忘带上齐胜仙的手记,在客栈时偶尔翻翻。齐胜仙在手记里写,当年他和白云天在九水龙宫中撞上类似巨鳄的生物,两人伤得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两人在水底逃亡时,本来已经看到了墓口,但齐胜仙怂了,只摘下了洞口一盏灯,便扭头游走了。

齐胜仙写道,当年的白云天没有经验,他又护主心切,关心则乱,两人实在都并非干这行的最佳人选。所以后来的日子,白云天选择了安稳,在广西边境做些走私生意,明器只收现成的,绝不会自己下地去找。

看到这里,我收好手记,归为一沓,用麻绳拴上。细细摩挲,纸质已经泛黄发脆,和齐家的房证土地证一样,齐胜仙字迹娟秀,墨迹洇染,足以令人伤怀。

夜里我做了个梦。

我沉在墨绿深水之中,上下不定,这儿水草漂浮,浮游无数,却感觉不到水流,似乎是在一个死湖之中。湖底长满青苔,似乎是一个水下遗址,远处有一条浑身覆鳞、口生利齿的巨大生物缓缓游动。我本来胆子就小,此时心下畏惧,急忙蹬腿想要逃命,却从背后被什么东西揽住。我当场吓尿,扭头一看,一条惨白健壮的手臂搂着我的肩膀,肩膀上方忽地伸出一个脑袋,是齐金明。齐金明裸着上身,双腿一伸一曲,浮在水中,半长黑发如水藻般飘散,宛如司水之神。此时他嬉皮笑脸地说,二爷,别跑啊,这儿就是我们的快乐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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