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人能杀了他。

但可以重伤他。

他从她眼里的恨意中知道。

她有备而来，或许察觉到他的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或许最初就开始准备。

她想和他同归于尽的。

紫湮微微一怔。

好似才想起东君等人说的话，他们说，她不会喜欢他。

她也说，她不愿意。

他本不在乎的。

可她说，毋宁死。

他知道，她恨他。

他不知道什么是恨。

也不在乎什么是恨。

他在乎的是她会不会消失。

她的光，她的暖，她的明媚，她的五彩斑斓，宁愿烟消云散，都不愿意给他。

他好像知道什么是恨了。

“放开她！”

他又听到了那道讨厌的声音，一架飞船只身前来，跌跌撞撞摔落在地，狼狈不堪的阳扬从破损的飞船从爬出来。

“你疯了？！”

莫柒惊慌失措。

他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允许，偷偷过来送死的！

“我没事。”

他对她笑了笑，一步步走向他们，对紫湮开口，“我知道，你不想她死的，我也知道，你想杀了我，她真的要撑不住了，用我来换她好吗？”

“傻瓜，你滚啊！”

莫柒心中急切，哑声喊道。

她本想……

可看到他，她犹豫了，这世上，还有她的牵挂。

至少她不想这样死。

至少，她要将剩下的时间，都给他，再去另一个世界。

为了一个仇人，去伤害爱的人，值得么？

紫湮冷冷地看着阳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愿送死，这是他无法理解的行为，就像他无法理解，蓝湮宁愿受人间生死百痛，也要和东君在一起一样

阳扬给了他一个。

和蓝湮一样的答案——

“我爱她。”

紫湮缓缓起身。

莫柒下意识以为他要杀阳扬，从空间中掏出一把刀，蓦地刺入他心口。

鲜血迸溅了出来。

“快跑！”

莫柒对阳扬喊道。

紫湮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虽然这把刀，是为了对付他特制的，疯狂地分解着他体内的力量，蚕食着他的意识体。

很疼，浑身都在疼。

“什么是爱？”

他知道什么是恨了。

但还没人告诉他什么是爱。

莫柒怔了怔，一时无言，他又问了一遍，“什么是爱？”

空气寂静了良久。

她压抑着心慌和急切，颤着声音开口，“把脚抬一下……”

紫湮不懂，但照做了。

他在他踩过的地方，看见了一颗嫩芽，被他踩倒了。

她松开握住刀柄的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一边对他说，“重新种好，让它好好生长……”

他通通都照做了。

“这就是爱？”

紫湮问，将嫩芽重新种好的之后，发现嫩芽没有死，难得生出庆幸，再抬头，却见莫柒趁机跑开了，奔向阳扬。

在爱与恨之间，她选择了爱，放过了他，也放过了自己。

可他心口还插着她的刀。

他感觉到了痛。

第273章 番外23

他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

紫色的光蝶快速将他们围困，普通人类在他面前渺小不堪，只需要他动动手指。

就能把莫柒抓回来。

或者杀了他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没有立即动手。

星域派人来营救莫柒和阳扬了，东君的流星镖划破紫蝶织成的网，挡在两人面前。

莫柒和阳扬上了战舰。

东君和西辰静静地看着紫湮。

他们站在他的对立面。

“你们骗我。”

紫湮看着东君说。

东君以为他说的是追踪粉的事，顿了一下，却听到他说，“你说我没有心。”

“可我明明有。”

“它在跳，在疼。”

“我感觉到了……”

他收起了往日所有玩味和轻挑，心口淌着血，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对她开口。

东君沉默了一下。

紫湮不需要她的回应，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他只坐在地上，看着那颗嫩芽。

周遭的星兽情绪激动。

胆小的四处逃窜，胆大的要打架，不过都碍于他没有开口，以及战舰还没有飞过来。

他看到有星兽衔起自己种的嫩芽，想要带走，也看到有星兽在他身后瑟瑟发抖，寻求庇护，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战争只会两败俱伤。”

西辰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地上的紫湮开口，东君也看着他，周围的星兽也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紫湮一个念头之下。

就是无数个生灵的生死存亡。

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从前不在乎。

现在他看着地上的嫩芽，它那么的脆弱，踩一脚就蔫巴巴了，怎堪炮火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