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母和她的小疯狗(68)

作者:袁又圆 阅读记录

南一闻言沉默好一会儿,才低声应下:“好。”

齐琛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不报仇其实也行,反正我死都死了,你们就好好活着帮我烧烧纸,给我讲讲阳间的事儿。我其实还挺想知道,萧慕离那个小丫头最后会便宜了谁。”

“主子…”

齐琛做了个不再继续的手势,拿起了手边的一张拜帖,大步走了出去。

城北文宁坊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座不大的私宅,正是项怀义秘密进京后的落脚之处。他进京后除了几个故旧,从不见外人,一应事物皆由其子项椋出面处理。

因而,当项怀义收到齐琛的拜帖时,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他吩咐身边一个干瘦老迈的家仆:“去将公子叫来。”

家仆躬着身回道:“老爷,公子昨晚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项怀义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可以看出江南烟雨浸润出的文人气质。闻言他也不恼,只无奈叹了口气说:“唉,现在不在家也好。”

齐琛此时正站在项府门外,看着匾额上“文园”二字,问身边的陈问:“你们江南也有个文园吧?沐家的产业?”

陈问今日用玉冠束起了头发,穿了一身天青色锦衣,腰间挂玉,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他与齐琛并肩而立,笑道:“有机会哥请你去玩。”

齐琛偏头看了他一眼,哼了声:“这是背着荆楚藏了小金库啊。”

提到荆楚,陈问瞬间吃瘪。恰在此时,项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了,只见项府所有家丁小厮丫鬟婆子,在项怀义的带领下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俯身而拜齐声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饶是齐琛,也被这个场景惊的词穷了。自从程家出事,齐琛的太子之位眼看着越发风雨飘摇,已经很久没人这么恭敬的行拜见太子应有的礼节了。

项怀义果然是个老狐狸啊。

齐琛嘴角一扬,立马热情地上前扶起项怀义,配合着感慨地说:“世伯何须多礼,是我冒昧登门,叨扰了。”

项怀义忙将齐琛让进正厅,同时余光打量了一下齐琛身边的陈问,却没有任何反应。齐琛心中一哂,这项怀义果然不好对付。

今日的陈问,穿着打扮与当年程继一般无二。当年程潜是项怀义登科时的主考官,名义上是项怀义的老师,实际却将项怀义当作志同道合的密友,甚至请他来为自己儿子们授课。

所以,项怀义对程继很熟悉,不可能认不出,但他却能在表情上不露出丝毫破绽,可见心思深沉。

几人寒暄几句,你来我往互相试探几轮后,齐琛突然话锋一转,看了眼项怀义身边的家仆,欲言又止地说:“世伯,晚辈此番冒昧前来,实为有些私事请教。”

项怀义会意,吩咐家仆道:“你先下去吧,莫要让人前来打扰。”

等家仆缩着脖子离开,陈问才站了起来。他看起来十分激动,一时眸中含泪哽咽难言。

“这位是?”项怀义不解地问。

陈问深吸一口气略微平复了心情,向着项怀义行了个恭敬的弟子之礼,闷声道:“学生程继见过先生。”

项怀义脸上这才出现了惊诧的神色,忙起身几步上前将陈问扶起,神情似悲似喜,颤抖着手摸上陈问的面具。陈问却后退一步道:“学生面目已毁,不敢玷污先生慧眼。”

项怀义紧紧握住陈问的手,眼中含泪激动地说:“孩子,你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陈问却语气沉痛地说:“我是戴罪之人,原不该再来打扰先生。只是,今日有人将一些东西放在了我门前。这些东西事关重大,不得不亲身前来同先生商量。”

说罢,陈问从桌上拿起带来的一本厚厚书册,双手奉给项怀义。

这是项氏一年来走私的账本。

仅仅是一年的账本就是厚厚一本,可见项氏从中牟了多少利益,这账册就是走私的如山铁证!

项怀义粗粗翻了几页,人就踉跄了一下。

陈问扶着项怀义,关切地说:“这只是其中一本,还有两本我担心一起带来太过引人注目,就收起来了。”

可是这话听着像是在为项怀义排忧,实则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言下之意,他们今天如果在这文园中出了什么事,那剩下的账册可就要见光了。

项怀义微微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合上了账册,转身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在齐琛面前跪下了。

没等齐琛去搀扶,项怀义就悔恨难当老泪纵横地哭道:“老臣对不起圣上,也对不起殿下啊!项家人做出这种丑事,老臣,老臣再也没有脸面见殿下了。”

齐琛要去搀扶的手一顿,又收了回来。他心中冷笑,项怀义想把罪责推给家族,把自己摘出来可没有这么容易。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