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台(15)

作者:一双鲤 阅读记录

写信的人是她舅娘河内郡夫人韩氏,信是一年前送的,但内容她在昨夜才真正看过。

原来舅娘将在今年入京贺女帝的寿诞。

舅娘膝下无女,一向很疼她,她嫁进裴家那日,还伤心地哭了好一场,拉着她的手说:“十九,莫要让自己受委屈,有苦定要和舅娘说。”

后来舅舅承袭归义军节度使,带着一家回了敦煌,再难入京。不知那时她没有在神都看到自己,离去的时候该多失望。

她细数着那些旧人旧事和种种遗憾入眠,却在这一晚梦到了她和裴彦麟的大婚之夜。

她心属的男人没嫁成,心头溢满苦水,躲在灯影里喝得酩酊大醉,裴彦麟过来脱她的青色婚服,昏昏沉沉,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耳鬓厮磨时,她的意识回笼,朦胧睁开眼,面前却是周策安的脸。

吓得她立时醒转过来,捂着汗涔涔的额头坐在床上。

天光筛在床前,外头早已是大亮了,庭上间或传来一阵喁喁私语,是念奴在和王莹说话。

作者有话说:

控一下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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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小伙伴评论我的女主,就在这里说一下吧,我会把正派当反派写,反派当正派写,在这里你是看不到完美人设的,不只是这篇文,下篇文,下下篇文,我都会尽力去塑造一个像“人”的人,而不是像“神”一样的人。

第7章

还好是梦,苏星回抚着胸口,直到绵密的恐惧感彻底消失,披衣下了床。

听到动静的兰楫褰起帷帘,领着婢女们笑吟吟地进来,“娘子睡得可好?昨夜又下了霜,怕是冻坏了。”

“睡得略迟,反倒不觉冷了。”苏星回捏着酸胀的额角,余悸仍有。

兰楫把置了牙粉的刷牙子递上,见她眼下果然浮着青影,咦地一声,“奇事,娘子起晚了,阿郎竟也起晚了,上朝去得匆匆忙忙。我问裴粤怎么回事,他说阿郎趴书案睡了一宿,脸上硌起了印子,为消那印子耽误了半晌。”

“我还没见他迟过。”苏星回刷好牙,咕哝咕哝吐掉漱口水。

“谁说不是,阿郎早出晚归,比田地里的庄稼汉都忙。”

兰楫伺候苏星回穿戴上,拧来热帕子擦拭她手上的冻伤,一壁剜了药膏均匀地涂上,一壁叮嘱:“娘子别沾凉水,仔细养着手,等到开春也就全好了。”

外间婢女忙着摆膳了,张媪在庭廊上追着念奴,哄她回来吃饭,不想这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跑进卧房,王莹追在后面,反倒逗得她咯咯直笑,闷头撞进兰楫怀里。

兰楫把她拎出来,温柔地拂去散落在小脸上的碎发,“不乖乖吃饭,小娘子跑什么呢?”

“念奴,来。”苏星回招手。

小丫头噔噔跑到她面前,高高举起一张红色剪纸,“阿娘看,是阿耶剪给我的花。”

怕苏星回不认得,用胖胖的指头指给她看,“这是咩咩,念奴也是咩咩。”

她的属相是羊。

苏星回心中纳罕,托在指尖打量,剪得还挺别致,“他还会做这个呢。”

“不是快到元日了吗,小娘子非央着阿郎剪花,阿郎一个男人哪会这些啊……”

兰楫还要继续说,急得小姑娘直拽她的裙子,皱起淡淡的两条眉毛道:“说的不对,我阿耶会的可多了。”

苏星回让婢女把剪纸好好收着,小姑娘已经在掰着手指和她细数,“阿耶会给念奴做秋千,给念奴梳头,给念奴编竹蜻蜓,还会教阿兄射箭,给二兄削弹弓,还会、还会……”

似是想不起,小姑娘挠得耳朵绯红,“就是有好多好多的。”

在外头的张媪听了忍俊不禁,“你们快听听,往后在小娘子面前可说不得她阿耶了。”

兰楫忙笑着敛身,“小娘子说得对,是奴说错了。”

面对这般可爱的女儿,苏星回只觉心底柔软,失而复得后悒怏难过的心情也跟着豁然明媚。

“阿娘要吗?念奴让阿耶也给阿娘剪一个。”

兰楫拉她去洗手,小嘴还叭叭说个不停歇。

“快过来坐好。”

念奴虽说顽皮好动,却也听话,苏星回唤她一声,立时就坐好,开心地晃着两条腿。

苏星回给她捋起袖子,念奴还用不好筷子,婢女给她一支银疏匕。

这孩子吃饭很规矩,也不挑食,苏星回夹的每一样菜她都细嚼慢咽地吃掉。

不知裴彦麟怎么教的这个孩子,保持理智,又不失孩童天性,她不禁生出自己不曾参与的挫败感。

“我们去接你阿兄好不好?”她抚着女儿的发顶,细声细语。

念奴欣然点头,猫儿似的眼一片雪亮,“那可不可以买巨胜奴给我?”

屋里的婢媪都笑了起来,苏星回捧着念奴的脸亲昵一阵,吩咐人去套一架出门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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