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府内沉寂多日的剑灵一感觉到这股熟悉的灵力，立刻欢欣雀跃地跳起舞来。

姜秀把头从土里抬起来，一脸郁闷。

女主虽不在场却处处有她，这回又是什么东西？

陆雪音以区区金丹修为重伤宁疏狂之后，被宗门重点培养。竭尽全宗之力找来供她提高修为的灵材丹药，陆雪音自然要回馈宗门。离宗之前，她留下了许多沾有她灵力的法器，和封印了部分灵力的符箓。这些符箓后来被宗门送给友宗。比如天极门。

陆雪音的灵力不同凡响，对魔族的威力是其他修士的三倍。三张蓄有她灵力的符箓能灭杀一城的魔物，曲观山的师叔特意携了一张，就放在灵府之中。在魂魄不能携带大量法器符箓的前提下陆雪音的符箓是救命底牌。

他来之前信心满满，以为区区魔君不足为惧，真到了交手时刻才知道实力悬殊。连宁疏狂用的什么武器都看不见，却被削了一小块魂魄下来！魂魄的损伤是极难愈合的，拇指盖一般的魂魄被削下来的疼痛远超挫骨扬灰。宁疏狂杀不了已死的魂魄，但能杀生魂。把生魂一片片撕碎，人也就死了。

逼不得已之下，他祭出了陆雪音的符箓。属于陆雪音的磅礴灵力在半空中描绘出一个法阵，将宁疏狂及其他魔族锁住。

姜秀认出那是禁锢阵。

简单的阵法，适合用来捉小动物。在丛家时姜秀见过陆雪音用禁锢阵锁住了丛家家主。那个家伙之后就被他豢养的“试验品”撕碎吃掉了，包括魂魄。

曲观山还呆愣之际，他的师叔趁此大声呵斥，“观山，把她带过来！”

姜秀看向曲观山。对方眼里有挣扎，黑白善恶的河在流淌、交融。姜秀意外发现她对这种挣扎很感兴趣，爱与恨，生与死，惧与勇。最后他会怎么选？

曲观山不愧有上古遗风。白子占据上风，他深呼吸，“姜道友，快跑。”

“观山，你！”师叔又愠怒又寒心，“既然如此，我亲自动手。”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姜秀“活着”离开魔界，毕竟那么小的裂隙，他们是带不走姜秀的。

曲观山意识到这一点，愈发后悔，“姜道友，你快跑啊！”

姜秀却出人意料地从容。

她在思考，曲观山猜不透。这时他才意识到姜秀身上有一股顽石般的岿然，从他出现到现在，他从没见过姜秀慌张。她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自然也不惧怕什么。没有真正能动摇她的。他们以为的“陆雪音那无用的师妹”，似乎比任何人都通透。

她是平静、无声的暗流。

没人知道几时涌动。

曲观山师叔祭出灵剑虚影，指向姜秀。剑尾还有一条神魂锁，会在姜秀躯壳消散后将她的魂魄捆住。

与此同时姜秀也开始掐诀，手指翻覆。曲观山乍以为是抵御虚影的护盾，定睛一看，是解开禁锢阵的指诀？！

不可能，阵法上有灵力烙印，只有设阵的人能解开。除非、除非两人灵力同纯——

走是不可能走的。咸鱼如是说。

姜秀花了很短的时间厘清利弊。本来她舒舒服服在一边躺着等师姐来就行了，倒霉催的编剧搞事情，比如这个什么“陆雪音留下的道具”，分明是水剧情、拖剧集用的。不然哪轮得到这些小鱼小虾压制宁疏狂？压制也就罢了。勇敢魔君不要怕，自己出事自己扛。可是刷业绩刷到她头上，那就别怪她“弃明投暗”了。

最后一个指诀落下，“破”字滑到嘴边尚未开口。灵剑虚影亦已脱手，飞向姜秀。时间仿佛静止。姜秀知道禁锢阵被打破后会有灵力震荡，她可以反过来吸收灵力，御起护盾。那个修士还不知道她已经是金丹期了吧，这虚影杀个炼气期还行，杀金丹就有点不够看了。嗯，不慌，没问题。

姜秀的瞳孔里映出一个背影。

虚影穿过他肩膀，骤然消散。

她愣怔了一刹，“破”字轻缓地从唇缝溢出。

作者有话说：

象棋的卒，斗兽棋的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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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已阑珊月色寒出自姜夔的《灯词其二》

尊前诱得猩猩血出自白居易《感兴二首》

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来迟。出自刘彻《李夫人歌》

参考文献：

[1]黄宝康文/摄影. 五彩的世界——话说植物与染色[J]. 生命世界, 2008(9):8.

第49章

轰——

磅礴灵力灭杀成片魔物, 满林银霜因而抖落。失去禁锢的桑桑和魍魉坠落，在半空中找回主控权，强攻修士。成功杀了两个元婴弟子。宁疏狂亦撕碎了一个长老, 从容得好像肩上没有伤口。

曲观山被灵力掀翻在地，支起身看向姜秀, “姜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