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这一船玩意儿干嘛去的？”

船夫：“送去投胎的。你打的这个已经投十次了，魂魄不齐，每一世都很倒霉。”

“是么。”女子似乎笑了，很温柔地笑，“那祝他能找到一个对他好的人吧。”

薄薄的阳光洒在少年眼皮上。

他醒了。每次梦到这就结束了。

少年看向怀中的女孩。睡得很香，都流口水了。他用袖子帮女孩擦了擦，听见她梦呓，“好饿……”

少年叹了口气，抱紧妹妹。

“很快就到青玄宗了。”少年安慰道。

蓦地女孩睁开眼，双眸有红色一闪而逝，“他们来了。”

少年立刻抱起她逃跑，路上被树根绊倒摔落在地，下意识看一眼怀中女孩，继续奔逃。手臂上的伤口渗血，沿着手肘滴落。

森林上空。几个伪装成正道的魔修像嗅到血味的鲨鱼紧追着两人不放。

“哥哥，那里可以躲。”女孩指向一个树洞。

少年知道他们这么逃是跑不掉的，只能躲起来。

他扯来大片树丛挡住洞口。女孩瑟瑟发抖地抱着他的胳膊，“哥哥，要是我被他们抓住了，你先跑，不要管我。”

“不会的。”少年抓住女孩的手，“哥哥不会丢下咻咻。”

“气息就在这附近，莫不是躲起来了？要是能用魔气探查就好了……”

“别糊涂，这里可是青玄宗地界，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就惨了。”

“真可恨。要不是那魔君，我们会被困在修仙界吗？正道巴不得多几个修士，她倒好，锁住界门三千年，整整三千年！她也曾经是修士，会不知道修仙界魔气稀薄？把我们困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提那个疯女人了。眼下只要找到那孩子，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魔气了。”

少年头一次听见这群人说话。

女孩好奇地问：“哥哥，他们在说谁啊。”

少年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些人讥讽的是谁。在上路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修士”。

一个月前这群自称“魔修”的人闯入村子，杀了很多村民，包括少年和女孩的父亲。少年带着女孩躲在地道才逃过一劫。少年父亲给了他一块令牌，让他去青玄宗找昔日同门。原来他们的父亲曾经是“修士”。

这些魔修的目标是他的妹妹宁咻咻。咻咻体弱多病，出生便有一头白发。母亲生下她后就病逝了，父亲曾经想过丢掉她。是少年竭力阻止。

这样过了几年。有一天咻咻受伤了，她的血落在地上，引来了一只很可怕的猛兽。当天晚上那些魔修就来了，屠了整个村子。

父亲说他曾拜入青玄宗，做了错事被赶出宗门。眼下是万不得已才让他们去。

“哥哥。”咻咻小声地打断少年思绪，“我渴了。”

少年想也不想将手腕放在她唇边，“喝吧。”

父亲之所以想丢掉咻咻，不单单是因为她“生病”。她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需要饮血，而且是人血。

最开始喂她的是父亲。后来父亲不知为何受不了了，夜里偷偷把她带走要丢掉。少年一路追赶，在父亲即将把她丢入湖中时抢了回来。当时他甚至发狂地想把父亲推下去。后来就变成他喂咻咻了。

咻咻咬住他的手腕。两个虎牙咬破肌肤。少年感觉到他浑身的血液正流向手腕，流出身体。这些时日他们苦于奔逃，钱都用完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个包子不能让他充满力量。很快少年的脸苍白如纸，随时都要晕过去。

今天咻咻喝的比之前多。少年看着妹妹专注的样子，没有打断。

“到底在哪里？我敢肯定他们就在这附近！”

“说不定已经跑了，继续往前追吧，别浪费时间了。”

“我看他们是想去青玄宗。真蠢，那女孩是魔，到了正道的地盘还有她活命的机会吗？在我们手上至少还能多活些时日，去了青玄宗立刻就死。”

少年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他不能带咻咻去青玄宗？可是父亲说他要带咻咻去青玄宗才能活……他应该相信谁？

过一会儿没声音了。

咻咻吃饱了，舔了舔嘴角。

少年忍住眩晕，“咻咻乖乖呆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少年小心翼翼地挪开树丛。

环顾四周，没有人。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在附近转了一圈，看来魔修真的走了。

少年欣喜地回去找妹妹，“咻咻，安全了，我们可以——”

树冠抖动。三个包裹在黑衣里的人跳下，围住少年，“看吧，我就说他会自己出来的。”

是陷阱！

少年转身想逃走把魔修引开。却见魔修从树洞里把咻咻提了出来，“别白费功夫了。”